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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疯了般,低着头在走廊里跑。
沿路经过的病人或家属们,纷纷拿我当精神病患者,慌乱地往侧边站立,给我的前路隔开了一个空隙。
我光顾着疯跑,光顾着心里的怨怒,没有看清楚前方的路上是不是平坦的,撞上一堵坚实的墙。
我疼地倒吸一口气,后知后觉地捂着吃痛的脑袋,悠悠地抬起头。
这一抬头,我才看清楚撞上的并不是什么墙体,而是从野林里逃出来的厉俊昊。
我这结结实实的一撞,他整个胸板受力往后猛退了几步,低下头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的脸色白的瘆人。
但那白不是生气的苍白,反而是病态的白,他的样子似乎在昭显着他受了莫大的袭击。尤其是他穿在身上的衬衫出现了好几处破碎的痕迹。
他露出的皮肉都多显爪痕,脖子上更是平添了好几处不小伤痕。
厉俊昊与阴灵王之间的战争怕是激烈的很,不然凭他的本事也不会弄得那么狼狈。
厉俊昊看到我的瞬间,他原本沉戾的视线也变得柔和,眼底似乎蕴藏着淡淡的喜色。
“你没事吧。”
“你还好吧。”
看到一身伤痕,衣衫又褴褛的厉俊昊,我担忧地张了张嘴。
与此同时,他也启动了唇瓣,流露出来的话意竟然跟我不差分毫。
“我没事。”
我发现我们俩又同时回答后,心底莫名奇妙地淌过一股暖流,似乎对于我们之间少于的默契而感到舒心踏实。
但是听到他说自己没事后,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他的胸口。
此时此刻,他正面的胸口上衬衫,纽扣都被抓落了,裸出的肌肤青一块肿一块,看得我心里一阵酸涩。
“还说自己没事,这明显的伤势是当我看不见吗?早知道我不应该离开的,是我拖累了你,弄得你一身的伤势,还不知道能不能好好恢复。”
他还说自己没事,那么明显的伤势,我作为一个外人都觉得疼。
看着他裸在外头的皮肤无一块好肉,我的眼睛立马润湿了几分。
“都这样了,也不知道去挂号看医生,你到这住院楼来干什么?”说着,我就拖着厉俊昊要往另一栋的门诊大楼靠拢,边走边嘀嘀咕咕碎念。
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受伤的厉俊昊那么在意。
奇怪的是,我的手刚搭在他的背上,准备推动厉俊昊的时候,他居然反握住我的手,阻止我推搡他的动作。
“我没事,当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厉俊昊说话的同时,带着我往侧边挪动,亮出身后我一直没有看到的医用推床。
推床上躺着个人,但脸部被挡住,我看不见床上人的模样,但通过他的体型,以及裸在医用床褥外的两只脚,勉强可以判断出他是个男人,而且个子相对比较高。
从对方的右手食指和拇指上的刀口和凹陷程度,可以判断出他的是个长期握刀的人,而且握的还是手术刀。
我望着推车床上的人,疑惑地询问厉俊昊,“他是谁?”
厉俊昊半点也没有隐藏的意思,张口就答,“朱怀宇。”
什么?
“朱怀宇?”
我不敢置信地瞪着说话的厉俊昊,又重新问了一遍。
“你再说一遍,这床上的人是谁?”
我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厉俊昊的眼睛,就为了瞧清楚他的微表情里,有没有撒谎的嫌疑。
“你没听错,是朱怀宇,他没死。”
厉俊昊的回答铿锵有力,眸光没有一丝一毫的闪烁,脸上的表情更是一尘不变的淡定自若。
他既然不像是骗我的,那张床上的人。
我的视线猛地射向推床上被医用被褥遮住头颅的病人、
心底还是忍不住的疑惑,他真的是朱怀宇吗?
我的记忆是出错了吗?我明明记得他的心脏已经被阴灵王给吞噬了,他的肉体也被阴灵王和田昕吞噬了。
这一切都是我亲眼目睹发生的,可现在又跟我说本来已经死了的,又被推到医院里抢救过来了,还送到了住院楼。
这——
确定不是谎言吗?
“他的心脏不是被……怎么会……”
我还是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惑,只是话到嘴边,还是被人给打断了。
“这事我待会解释给你听,现在我要先带他去病房住下,他需要静养。”
厉浚昊冷冽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随后我有就看到顶着一身的伤,推着医用推床往病房2B425房而去。
2B425病房的对面是2B402房,凑巧的是402房里的病人就是昏迷到现在还没醒来的甄蜜。
望着推车推床进入对门的厉浚昊,我踟蹰不定地站在门口,半天才转身面朝2B402病房。
厉浚昊既然还能站住,身上的伤应该不是太过伤痛,否则它早就该倒下了。
他没事,我也不需要太过纠结。
转身进入病房的刹那,眼角的余光忽然扫到走廊里径直走来的修长身影。
视线先是落在那人一身黑色修身衬衫搭配小脚长裤上,外观的身形修长而挺拔,在看脸上,那温润祥静的俊脸赫然就是之前在野林里救了我和甄蜜的男人——马德明。
看到来人是马德明,我不由自主地拧起眉头,却是视若无睹地准备推门进入甄蜜所在病房。
这时候再见到他,我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看到他就会觉得他的出现会不会也是可以安排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谁都像是骗子。
可惜我装作视而不见,对方却是实实在在的叫上了我的名字。
“叶法医,等一下。”
听到马德明和和气气的呼喊声,我实在没理由装作没听懂,面上做出一副久别重逢的惊喜。
“马警官?你可算逃出来了,要是为了救我而……不过索性你是安然无恙的,否则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逃避。”
转身那一刻,我顶着满面的苍容,担忧地咬着唇,看向马德明的眼神中,满含焦虑。
毕竟是帮过我的恩人,再多的怨,也无法抹去他救了我的事实。
马德明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救你是应该的,何况以后迟早都是自己人,救你又何尝不是帮我自己。”
我没想到马德明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明显暗示我的话,让我一下子又响起这些日子里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