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废柴的终结

毛利小二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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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黑羽快斗离开我家,我都没问出有关回忆之卵案件有用的信息。

    脑中没有相关案件的线索,但时不时出现的烦躁感仿佛在催促我有必要干预这件事。

    按照预告函的线索,我们在水瓶座和双鱼座交接的2月18号赶到了展示这颗罗曼诺夫王朝秘宝——回忆之卵的大阪城。

    这第51颗蛋2月3号起就在大阪城公园内即将开幕的铃木近代美术馆中展出。我猜黑羽快斗那小子之前一定是在调查傻童子死后却继续通信的事,所以才抽不出时间顾上这边。

    等到别墅里魔术爱好者杀人事件解决之后,这个精力旺盛的小子才又把目光盯在这所谓的回忆之卵上。

    还故意装得很有文化内涵把时间选在星座变换的日子,说穿了,纯粹只是感冒了没法在天上肆无忌惮飞吧。

    乘坐新干线到达新大阪站,刚从自动扶梯上下来,挥着手臂高声呼叫小兰名字的铃木园子大小姐就进入视线。

    车牌号46-00的高级大轿车成为我们的座驾。

    对面时刻犯花痴的原子做祈祷状,说出“今天很特别,因为要见到我一直仰慕的怪盗基德殿下。”时,我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前段时间被他天天骂为‘工藤新一第二’、‘负心汉预备役’的黑羽快斗就是被她成天念叨的怪盗基德‘殿下’……

    真相这东西,对于少女的粉色泡泡梦来说,往往都是沉重的致命一击。

    到达造型颇为新奇的美术馆,四下张望,发现角角落落都布下的花了血本的警力,头顶还有巡逻的直升机。这无一不在传达着警方,或者说中森银三对抓捕怪盗基德势在必得的决心。

    不过,就像如同背后灵一般诡异出现的服部平次所描述的那样,我真没觉得这样的布置有什么意义。

    在这看起来严密实则不堪一击的警戒里取回忆之卵对于盗一来说,简单的好似探囊取物。

    他那样的人,可以不知不觉偷取梵蒂冈主人手上随身带的戒指,可以不知不觉偷取麦卡伦酒庄还未发行、全球仅一支的梦幻佳酿,可以不知不觉偷取……

    “为什么服部你每次都要对着柯南叫工藤啊?”

    女儿带着无奈的问话令服部平次脸上原本拽拽的表情化为尴尬,也同时把我陷入怪圈的思维拉回现实。

    身体侧对着交谈着的年轻人,眼睛像进了沙子时不时的闭合张开,牙齿将嘴唇的局部拉扯成各式形状。

    倘若此刻黑羽快斗站在我面前,我也许会暴躁的命令他离我远点。

    我必须承认,他采取的方法是有效的。所带来的影响,已经脱离掌控。

    伤口一旦崩裂,又需要不确定的时间去愈合。

    总会发生这样或者那样的事,让原本很小的缺口,不断变大,变深。

    反复结痂反复龟裂。

    直到留下永远不会褪去的疤痕。

    和服部平次一起走进美术馆,铃木史郎热情的表达了欢迎之意,并介绍了一番坐在会客室里的另外4个陌生人。

    来自俄罗斯大使馆的一等秘书,日本的美术商和自由摄影家,以及中国人——浦思青兰。

    这个所谓的中国人,带给我很强烈的维和感。

    他们没有呆多久就很快告辞离去。

    当浦思青兰快要与我擦肩而过时,我故意让口袋里的东西掉落,装作慌张去捡的样子,妨碍到她前进的路线。

    因为事发突然,浦思青兰被我身体一碰,重心有点不稳。我趁机假意站起去搀扶。

    手迅速掠过膝关节,又在站起来时触到她肘关节内侧,结束时握住她的双手,一边道歉一边感受食指第一节指肚、中指、无名指、小指第三指节的老茧。

    “爸爸,还不快放手!”

    被我色咪咪的模样郁闷到的小兰在旁催促。我讪讪地放开手,挠着后脑勺,嘿嘿傻笑:“青兰小姐,我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可不可以认识一下呢?青兰小姐是中国人,一定很会做菜吧……”

    “爸爸!”

    “咳,抱歉,毛利先生,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我的举动和言行显然是这位隐藏的狙击手没想到的,她只能客套几句,就匆匆离去。

    小兰原本还想继续数落我,但铃木史郎的秘书,西野真人已经拿着那颗被刚才众人虎视眈眈的蛋走了进来。

    碍于公共场合,小兰只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就此作罢。

    我们分坐在沙发上,小鬼硬是从小兰身旁跑过来,挤进远山和叶和我之间,好近距离观察那颗蛋。

    蛋制作的材料并不稀有,或者说平凡得不符合皇帝送给皇后的礼物。

    翻书的细节设计也并非独一无二,那些人物雕像虽然传神但绝不是找不到挑剔的完美。

    这蛋上没有宝石,黑羽快斗想要偷它的原因大抵是多管闲事。

    原本没有什么值得我去深究注意的地方,但想到有一个狙击手和会他有利益冲突,不安就开始蔓延。

    黑羽快斗的暗号不难解,不过那个青兰能不能解得出却不好说。警方的行动多少会对她的判断产生影响,那么虚假的信息应当还是能干扰她的。

    这样想着,我自信满满的打断众人,对中森银三和茶木神太郎说出假推理。

    英文的第十二个字母l在表盘上显示的时间恰好就是黄昏到拂晓之间的3点钟,看起来合乎情理。

    大约是能骗上一段时间吧。

    服部平次做东道主,带着小兰,园子,小鬼去难波布袋神社参观求签。

    我则留下来和铃木史郎寒暄。

    小兰帮我也求了一张,把内容用短信发给我。

    是张小吉。

    旅行:悲伤的往事将会忆起,不要去。

    另外3条我都没有注意,独独这一条让我本来对这种迷信的求签行为不屑的心情,一时之间变得极为复杂。

    不安还在扩散。

    这种情绪让我回绝了铃木史郎的用餐邀请。

    望了眼窗台露出的那抹白色,我不经意的皱起眉。

    那个该死的小鬼,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中森银三带着蛋离开,我也推脱说要去找小兰婉拒了铃木史郎的再三邀请。

    走出美术馆不久,我就掏出电话拨给一切麻烦事的源头。

    “死小鬼,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个什么事。”

    “啊啦拉。都说了要叫我快斗,大叔~。”电话那头少年的声音充满活力,“大叔就等着看我今晚的表演吧~,是个非常华丽的演出哦,这是我送给大叔的谢礼,大叔一定要好好欣赏啊。”

    说完他没给我反应的时间就挂断电话。

    再拨过去都是忙音。

    “该死的!”不断累积的烦躁让我在失控之下不理智的将手机掷到地上。

    机身因过度用力而碎裂,一地的零件散落在脚边,提醒着我,太过不正常的状态。

    脸埋进张开的双手,我倚着江边的栏杆,苦笑。

    无从得知黑羽快斗的位置,只能等待。

    这滋味难以描摹。

    江边的冷风让我暂时冷静下来。询问了浦思青兰下榻的酒店名字,我租了辆摩托车赶过去。

    然而,当我到达那里时,服务员告诉我她只是下午回来拿了点东西就又出门了。

    东西是用一个很大的旅行袋装着。

    我一惊,这基本上等同于,浦思青兰猜出了预告函的内容,并的确是想对基德下手。

    倘若是凌晨3点,即使是狙击手踩点也不该提早那么多才对。毕竟,那里是繁华的大阪市中心。

    看了眼钟,指针快要与6重合。

    酒店离美术馆以及小鬼在预告函上指出的通天阁都很远。无论赶到哪一个,都没有时间顾及另一个。

    实在不想面对穿着怪盗装的黑羽快斗,我选择前往美术馆,到那附近去寻找适合狙击的地点,从而找到浦思青兰。

    烈烈的寒风透进摩托车不严密的头盔。身上的衣物,在高速行驶中根本起不到什么保暖作用。

    下班晚高峰,车流量巨大。对大阪的地形并不太熟悉,唯有用野蛮的开车方式突破。

    6点47分,终于赶到美术馆附近的我立刻掏出小型望远镜,寻找浦思青兰的藏匿地点。

    而刚搜寻不过片刻,我忽的忆起中森银三将那回忆之卵藏到了另一个地方。

    黑羽快斗能通过鸽子探查信息,浦思青兰也一定有她的信息途径。

    如此一来,绝不可能埋伏在美术馆。

    该死的!

    我重重地一拳捶在身旁的电线杆。

    被黑羽快斗搅成浑水的脑子,根本不能沉下心严谨的推理,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大阪城的烟火四处绽放。

    绚丽璀璨。

    这情景好像和新年祭奠重合。

    分不出精力再去揣摩黑羽快斗这么做的心思到底有几层。我匆匆判断了一番当晚的风向,就驱车驶往大阪湾。

    狙击手大约也是这么想的,埋伏在他返程的路上,然后开枪射击。

    滑翔翼最大的缺陷就是必然会被风向所影响。

    临时买来的手机持续拨号中。

    车停在大阪湾大桥不远处的空地,天太黑,在所剩无几的时间里想要找出浦思青兰几乎不可能办到。

    如今所能做的,就只有提醒黑羽快斗。

    今晚一连串的错误决定,造成现在被动的局面,压抑许久的懊恼和愤怒在黑羽快斗接起电话的那一刹,倾泻而出。

    “大叔~……”

    “闭嘴死小鬼,快下来,有人要杀你!”

    “嗯?什么?风声太大,我听不太清楚……啊!大叔,我看到你咯~,那路灯旁边的蓝色机车是你的?好帅啊~,原来大叔还会骑机车。”轻松的语调,浑然未觉有生命危险。

    他飞行的高度逐渐降低,依照风向和轨迹,降落点就在我附近。

    “别废话,快下来。”

    无论如何,只要在地面上,只要在我身边,就不会出事。

    “啊啦拉,原来大叔那么急着见我啊,是要表达对烟火的喜爱吗?嘻嘻。”

    他欢快的调笑和愈来愈近的白色身影让我心中的焦急减退了几分。

    我脸上挂上无奈的笑,没好气地数落:“去你的,死小鬼。”

    “啊啦拉,都说了不是小鬼,要叫快斗……咦?那是什……”

    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伫立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凝结成僵硬的弧度。

    都市的繁华喧嚣被大海洗涤。这一份独有的安静被尖锐的枪声撕裂。

    一抹白。

    在黑夜的帷幕上挥写下迷人优雅的弧度。

    那轨迹慢慢变成红色。

    红色在扩大,蚕食着黑色的领地。

    刚刚出现的惊目的亮白则如昙花乍现,带给人无与伦比的震撼之后,无声退场。

    黑与红的现实。

    红与黑的梦境。

    喉咙的腥甜,嘴角的液体。

    我呆呆的把视线移至拭过唇边的左手。

    黑夜里艳丽的红。

    于是,再也无法分清,什么是红,什么是黑,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

    恍惚间,有人在叫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听不清具体。

    恍惚间,有一抹白色冲进红黑的世界,又瞬息湮没。

    只是简单的闭眼。

    只是简单的倾斜。

    意识就此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