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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越他们一行人抵达蓟州的时候是晚上7点多。
由于蓟州天气原因,整个航班整整延误了6个多小时,本来说好的先去拜访余歌的事情,只能延后到明天。
出了航站楼,凛冽的冷气扑面而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哆嗦,地面上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只是天上还飘着一些细屑般的雪花。
一路舟车劳顿,所以几人都想早点休息,到了下榻的酒店,婉拒了江韬的安排,几人草草的洗漱了一下,便睡下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苏越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便独自打了一辆车直奔余歌家里。
只是等苏越到了之后,却发现余歌竟然不在家,打电话一问,才知道余歌一大早就去了教堂。
苏越这才想起,今天是星期天,是做礼拜的日子。
之前听余言说起过,余歌但凡能抽开身,每个星期的礼拜日是一定会去教堂做礼拜的。
按照余歌发来的定位,苏越又重新打了一辆车赶赴教堂。
教堂的位置在一个很偏僻的郊区,司机足足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到达目的地。
等到了之后苏越才发现,这个教堂不像自己前世见到的那样装饰的富丽堂皇,和前世的教堂相比,这座教堂简直简陋得像回到了地球上八九十年代。
教堂门口有一棵歪脖子树,在歪脖子树上,用铁丝箍着一个音箱,遍地是信徒们自己带来的小凳子和小马扎,屋里屋外都是人。教堂的窗户下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个上了锁的小木箱子,上方有一个专门供人往里面投钱的孔。
教堂隔壁是一间教会的伙房,平时不用,只有在活动或者做礼拜的时候才临时开伙,有五六个乡下妇女在忙活着做饭。
苏越到伙房看了看,一个小鼓风机在地上呼呼地吹着炉子,一口大锅熬了满满一锅玉米糊糊菜粥,里面有菠菜、粉条、豆腐丁,黄澄澄、白生生、绿莹莹,咕嘟咕嘟沸腾着,香气扑鼻,惹得人忍不住直咽口水。
看了一圈没找到余歌,苏越正想掏出手机给余歌打个电话,从背后传来了余歌的声音:“来啦?还没吃饭吧?”
苏越回头,只见余歌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山装,已经夹杂了灰白色的头发,打理的整整齐齐,于是连忙喊了声师父,才继续说道:“本来说昨天过来拜访您的,只是因为天气原因,飞机延误了,加上手机又没电了,所以也没提前跟您说!”
余歌挥挥手,带着苏越往教堂旁边的一个耳房走了过去,边走边说道:“无妨,咱们师徒俩说这些做什么?”
苏越点点头,没有接话,稍稍落下半个身位,跟在余歌身后,等到了耳房门口,显然有人认出了余歌,连忙从旁边搬过来一张长条凳子,招呼余歌和苏越两人坐下。
不一会儿,专门管送饭的人就把热气腾腾的玉米糊糊菜粥和馒头送了过来,每个信徒在进餐前都念叨了几句祷告词,苏越见余歌也是满是虔诚的祷告,于是也入乡随俗,装模作样的嘀咕了几句,只是到底嘀咕的是什么,是不是在真佛面前烧了假香,就不得而知了。
等到餐前祷告的仪式结束,气氛就活跃了起来,在这里吃圣餐并不像电影里面演的那样庄严肃穆,一些妇女们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吃过圣餐,不知道什么时候余歌和苏越周围已经坐了好几个人,还有两个男人,都是四十岁左右的模样,其中一个人的肤色和穿戴像是城里人。
余歌也算是教堂的常客,所以对几人都比较熟悉,于是指着像城里人的男人给苏越介绍道:“这是苏牧师,说起来你们还是本家!”
余歌打了个哈哈,又指着其他几个人道:“他们都是邻村教会的人,没啥事,就是过来说说话!”
最后才对众人把苏越的身份简单介绍了一下,其中一个妇女先说道:“没想到余老师竟然收了这么俊一个小伙子做徒弟!”
说完又问苏越:“小伙子,你信教吧?我告诉你,信了教,你就得救了!”
前世的苏越是一个典型的无神论者,最忌讳和人谈论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只是最为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所以倒是对以前所持的观念有些动摇。
只不过也仅仅是动摇而已,毕竟几十年根深蒂固的观念想要在一朝之内转变过来,谈何容易?
这时苏牧师旁边的男人也说道:“小伙子,你相信天堂吗?到时候俺们都上了天堂,就你没去,你心里是啥滋味?”
苏越只是静静地听着,一句话都没说。
这时苏牧师说了一句,道:“苏先生,我觉得你应该回答这个兄弟的问题!”
余歌也是面带微笑地看向苏越,给了苏越一个眼神,那意思分明是说这些人并没有恶意,你随便敷衍一下就行,不用往心里去。
苏越对苏牧师道:“如果是骆驼穿针的天堂,我敬仰他们,因为我做不到!”
苏牧师和余歌皆是一怔,下意识地看了看苏越。
“天堂”二字解文解意皆是心性,这个问题看似简单,而正信正解、直心直入的回答却没有几个,多为貌似觉悟的华丽之词。
让两人心里为之一颤的是,问者是随心一问,答者是随口一答,并无思量。
苏牧师又问:“你信神吗?”
苏越说:“信,了妄唯真即是神!”
苏牧师思忖片刻,道:“了妄唯真,那神和人又是什么关系呢?”
苏越道:“不一不异。”
刘牧师说:“天国太远了,没人能救得了你,你走吧!”
苏越起身告辞,客气地说道:“打扰了!”
其实苏越大可不必说的如此直白,可能其他教徒听不懂两人的对话,但是余歌和苏牧师两人绝对听得懂。
他大可更为圆滑地敷衍过去,但是在那么一瞬间,苏越好似明白了一些东西,既然自己重活一遭,就一定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才不枉此生。
余歌见场面有些尴尬,也起身跟苏牧师和大伙说了几句场面话,跟在苏越身后离开了教堂。
等余歌追上苏越,才没好气地说道:“你说你,平时看起来挺沉稳一孩子,怎么就把气氛搞僵了呢!”
“师父,对不起!”苏越恭敬地认错。
“没批评你,只是提醒你一下,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以后不要这么直了!”
“是!”
见苏越明显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余歌也有些无可奈何,道:“随你吧!不说这些了,走,我带你去见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