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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泰真,另一个身量较矮,肤色发黄,眉疏眼狭,穿着青色道袍,腰系棕色腰带,显见是二天司的弟子。他见莫小鱼进来,冷笑了一声。
莫小鱼不理会他,径直走到泰真跟前,从背包里掏出钱袋递给他:“师兄,给你。”
泰真不知她什么意思,没有伸手接。那二天司的弟子斜着眼睛,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见泰真不接钱袋,嘴角的笑意更深。
“一共二十一个中品灵石,三百五十七个下品灵石,我数好几遍了,不会错。”莫小鱼把钱袋往前伸了伸,一脸诚挚。
“要不,我当场数给你看!”莫小鱼见泰真没有反应,红着脸急道。
“不用。”泰真果断在她收手之前接过了钱袋。
莫小鱼道了声阿弥陀佛,赶紧问道:“师兄,茅房在哪?”
泰真和那二天司的弟子俱是一愣。
“茅,茅房在哪?”她憋得小脸由红转白,真的快到极限了!
“在这排房子的后面,你看到一株青木,旁边就是了。”泰真见她不似玩笑,回道。
莫小鱼点点头,谢字都来不及说,姿势古怪的飞奔而出,留下泰真和那二天司弟子面面相觑。
太阳已偏西,百货堂前小闹市的人渐渐稀少。许宏生和郗早轼两个杵在一旁,对着后方,遥遥而望。
“宏生,要不我去看看?”郗早轼说道。
“这是衔草庐,不会有事,可能是东西吃的太杂,闹肚子呢。再等等。”许宏生一脸淡定。
郗早轼听他这么说,囧了一下,那些东西都是他买给莫小鱼吃的,罪过啊。
此时,莫小鱼正软着双腿,弓着腰,从茅房出来。
一旁青木绿叶婆娑,她挨过去,扶了树干休息:造孽的阿弥陀佛,早不上茅房,晚不上茅房,偏偏这个时候上,钱没了吧,腿麻了吧,心凉了吧……我一点都不想做好人的,我只想问问茅房在哪里,谁不知道除了电视剧和电影,好人都死得快啊!为什么他们非要谈什么筑基丹,谈什么朝仙会,谈什么买卖,为什么泰真少多少灵石不好,偏偏就少二十个中品灵石?!这穿越生活满满的都是恶意好么!
她哭丧着脸,慢吞吞往回走。
“小鱼!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没事吧?”郗早轼远远看到她的身影,撇下许宏生,跑了上去。
“额,还好,就是肚子有点不舒服。”莫小鱼捂着肚子,皱眉说道。
郗早轼忙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说道:“我这里有一瓶生肌活血的药,你吃两粒缓缓。”
“……”哥,你给错药了吧。莫小鱼推开他的手,带着哭腔说道,“早轼哥,我的钱袋掉茅坑了。”
“啊?!”啪的一声脆响,丹药摔了一地,郗早轼不看一眼,只对莫小鱼说道,“你带了多少灵石来?”
“我的全部家当。”莫小鱼揉红了眼。
这下郗早轼真慌了,忙安慰道:“没事,没事,不哭了,我这里还有一百多下品灵石,都给你。”
“给了我,你用什么?”莫小鱼嚎得更大声了,我容易么我,提心吊胆一个多月赚的应急钱,一夕之间全没了。雷锋做好事能扬名千古,我做了好事,我妈知道吗?党和人民知道吗?不能够啊!想到这里,顿时悲从中来,流出了真泪。
郗早轼又是一翻忙乱。
“怎么了,这是?”许宏生见他二人墨迹不回,托人看了东西,上来就看到莫小鱼哭得稀里哗啦。
“小鱼的钱袋子掉茅坑了。”郗早轼回道。
许宏生默了默,灵石掉茅坑,那灵气都变秽气了吧?他递了一块手帕给莫小鱼,说道:“多大的事,别哭了。就当去晦气吧。”
莫小鱼听了许宏生的安慰,眼泪流得更急:都是你!说后面就是茅房,后面两排房子啊!我的灵石……呜呜呜。
“晦气,晦气。”鹦鹉看到三人回来,呱呱大叫。
“……”你叫什么叫,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啊?信不信姐回去磨刀把你做成一道油炸鹦鹉!莫小鱼目露凶光。
“晦气,晦气。”鹦鹉不惧杀气,固执的叫道。
许宏生摇摇头,摸了摸莫小鱼的包子头,说道:“别难过了,不就是几百个灵石嘛。等我明天结完账,都给你补上。对了,王芒小公子订的那个东西,小郭已经做好了。我们今天早些回去,到他那看看,你要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再让他改。”
莫小鱼听了,脸上一扫阴霾,两眼发亮,不住点头。
许宏生和郗早轼见状,相视而笑:可把这小姑奶奶劝好了。
小郭住在畜牧区以上的林木区,家里世代都是木匠,他虽只有十三岁,耳濡目染之下,学了几分手艺。
莫小鱼三人到时,小郭正在屋外给古筝抛光,见人来了,呵呵笑着说道:“你们来的正好,前几日刚上完漆,这会差不多了,验验货吧。”
古筝由一块面板、一块底板、两块侧板、一块筝头板、一块筝尾板、一块弦轴板、三块音梁板组合而成的。莫小鱼经过几番考量,古筝外侧及筝面用的是一般的红木,古筝面板及底板用的是桐木,内框用的松木,而弦轴板用的则是色木,至于琴弦,她虽知道古时习惯用鹍鸡的筋制作,但考虑到工艺的繁琐性,选了好找易加工的上乘马尾鬃,不仅韧性好,声音也清悦,不比鹍鸡筋差。
眼前的这台筝,筝头板和筝尾板都空着,显得十分朴素,远远没有自己家里的制作精美,但胜在呈现出了木质最原始的韵味,她强调的几个细节也处理得很好,简约而不简单。莫小鱼轻轻抚弄着筝身,内心思潮翻涌,对小郭说道:“筝头和筝尾需要雕刻两幅画,你能做吗?”
“那得先看看你的画,一般的没问题,若复杂些的恐怕做不大好。”小郭谦虚的说道。
“就一般的,一会我给你画图。对了,琴码做好了吗,我试一下音。”
“都做好了,你稍等,我进屋给你拿。”小郭说着,一头进了屋子。两口茶的功夫不到,就兴冲冲的拿着一包琴码出来,说道,“都是按你画的图纸做的,第一次做乐器,也不知道好不好。”
莫小鱼点头接过,坐在筝前,开始一个一个的安放琴码。
其他三人见她忘我的摆弄着,不敢出声打扰,只在一旁静静观看。
摆好琴码,莫小鱼缠上随身带来的玳瑁义甲,开始用扳手一一调音。这是一项极需耐心的功夫活,许宏生三个大男孩刚开始还饶有兴趣的听听看看,不时点评一下,试好五个音节后,三个人不见了踪影。
莫小鱼没闲工夫管他们,只顾着低头用托、劈、抹、挑四种指法分别试音,以确保每根琴弦音准度。
小郭的手艺不错,这台古筝虽外观上不甚打眼,但音色方面有个中等的水平,作为第一次做筝的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莫小鱼调完最后一个音节,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你们干嘛呢?快出来,我调好音了,给你们弹首曲子。”她兴奋的朝屋内喊道。
“来了,来了。”三个大男孩顶着一脸的纸条跑了出来,活像刚出棺的小僵尸。
“……”莫小鱼的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
郗早轼呵呵一笑,伸手扯下脸上的纸条,说道:“我们打了几局斗地主,小鱼,这个小游戏太好玩了。”
“嘿嘿,才一个时辰,你就调好啦。”小郭玩得意犹未尽。
“小鱼,你给我们弹什么曲子?”许宏生拉回正题。
莫小鱼揉了揉发酸的右臂,说道:“你们想听什么曲子?”
“随便,随便,你弹的我们都爱听。”三个大男孩说道。
莫小鱼想了想,这古筝对他们来说是个新鲜玩意,阳春白雪的曲子和现状不大搭调,不如弹个欢快的小曲子。想到这里,她来回划拨了几下琴弦,说道:“行,那我弹了,你们听好。”
三个大男孩立在一旁,竖着耳朵倾听。曲调刚起时,三人面部放松,做陶醉状,到了中后段,一个个或瞠目,或握拳,或蹙眉,或叹气,不足而论。
曲子一完,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首曲子不长,不过两三分钟完事,莫小鱼收了音,转头问道:“怎么样?”
“铿锵有力,金铁皆鸣,太好听了!”许宏生说道。
“号角四起,兵戈相向,好一副宏大激昂的战场画面!”小郭憧憬道。
“好像我就是那个帅兵厮杀的将军,骑着高大骏马,第一个冲到阵前,将敌方的将领一刀砍杀下马,后方是潮涌般的欢呼声和呐喊声。然后我军所向披靡,取得了伟大的胜利!”郗早轼鼓掌。
莫小鱼铮的拨了一下琴弦,呵呵,呵呵呵。人家这首曲子活泼轻快,描述的是草原牧民欢快的生活……曲名《挤牛奶》。你们哪里听来的战场厮杀声,哪里冒出来的狗屁将军?啊?!她用力一个连拨,古筝嗡的响出一串音符。
三个大男孩呆了呆,啥情况,小姑娘面色不善啊?
“呵呵,是不是我们描述的不够好。抱歉啊,平时少有机会听这些。不过,你弹的真好,连我这种音律不全的人都不禁融入到了乐声中。”小郭搓手笑道。
许宏生和郗早轼纷纷应和。
莫小鱼扑在筝上,久久不语:此人已死,小事烧香,大事挖坟,无事速速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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