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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当得越大,福利就越好,可当官很辛苦的。从心存侥幸到心神不宁,从难以置信到不抱希望。
张闲彻底明白了,当官就是搏斗,与上司搏斗,与属下搏斗,与所有人搏斗!如果不够聪明,很快就被淘汰出局。
她趴在桌子上,表现给外人看的强悍与干练,此刻统统散去,还原为女性的柔弱,眼中只有茫然和依赖。
手指不小心碰到桌子上的仙人掌,传来锥心的疼痛。她麻木地擦去血迹,把手指放在嘴里含了含。
不要再有事了!不要再跟我过不去了!内心深处在低低地祈祷。微蹙的眉心里,融化着淡淡的忧虑。
好一会儿,她什么工作也不想干,只想找个肩膀靠靠,找个人抱抱。她想起了白芬。这个世上和她有这种交情的,只有白芬一个,可她远在a城。
张闲犹豫着给白芬打电话。
白芬忙着给人面试,声音压得很小,“闲人,怎么了?”
张闲也压着声音说,“你现在有空吗?想找你说说话。”
“我正在面试呢,等下我回你电话吧。”白芬说。
“我没什么事,等你有空我们再聊。再见。”
真没劲!张闲靠着椅子伸了个懒腰。
虽然心情不好,但工作还是要做的,打开开始处理邮件。当了经理,事情多了。所有有关工程部的鸡皮蒜皮的小事都copy到她的邮箱里。她真想说,不用给我了,谁的事发给谁就好。可是,没谁听到她的心里话。邮件照样扑天盖地向她袭来。
光点开一长串的邮件,看一眼,再关闭,花费了整整一个小时。擦了擦酸痛的双目,甩了甩酸痛的手臂,张闲站起来活动。
王姝姝突然兴奋地闯进来,“老大,告诉你一个特大新闻!”
张闲的好奇心一个子激起来了,“快说!”
“罗夕阳和许竹杠上了,就刚才。全仓库的人都在围观。”王姝姝乐了跟捡了个金元宝似的,“罗夕阳超牛,许竹拍一下桌子,他也拍一下。许竹剐他一眼,他也剐她一眼。许竹骂娘希匹,他也跟着骂。啊,我的英雄,我早就想这么干了,可我怎么就没这个胆呢。”
张闲心中暗想,“许竹那人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到那儿,闹那儿,也不知道收敛。”她问王姝姝,“没人劝架吗?”
“没呢!”王姝姝整张脸都爬满爽意,“孟红躲在一边偷笑,其他几位科长远远地看热闹。都巴不得罗夕阳去闹,那还会劝架。”
“这两人没人劝架,估计会没完没了的吵。我去看看吧。”
张闲大步往外走。王姝姝跳起脚对她说,“老大,别去。让他们吵去吧。”
张闲瞪了她一眼,“给我闭嘴,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王姝姝对着张闲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我就喜欢看!哼哼。”
张闲赶到仓库时,罗夕阳正在拍桌子骂,“你才王八蛋!从哪里滚来的,滚回哪里去。我们仓库不欢迎。”
许竹的刀子眼气得红红的,狠狠地往罗夕阳脸上剐,“你管不着。我是公司请来的经理,不是你家请的保母。要滚也是你滚!”
罗夕阳嘿嘿嘿的冷笑,“你打听一下,我罗夕阳在这里撒野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要我滚,做梦!”
张闲听了这般小儿科的吵架,一阵好笑。都说高智商的人一旦生气吵架了,智商迅速降为普通,一点儿都没错。
她大声喊了一句,“罗夕阳!”
罗夕阳听到是张闲叫他,住了嘴,往这边走来,“老大,你来评评理。她一来就骂我们娘希匹。她以为我们都是白痴,听不懂。昨天,头一回来我们办公室,唬着脸,一言不发,刀子眼在我们身上剐来剐,那敢情她是天皇老子派来的菩萨,跟我们摆大谱。今天召我们开会,说我们不懂事,就拍桌子骂人。是你惯着她这毛病是不是,她在你测试部混了大半年,都是这得性,你怎么受得了的呀?”
张闲对着他笑,“冷静,小伙子!吵架解决不了问题的。”
听张闲这么说,罗夕阳冷哼哼地不再说话。
许竹也对她说,“张闲,你来得正好。这些家伙一点礼貌都没有。大家开会,霸着椅子,也不给我留一张。都是些什么人哪?”
张闲也对着她笑,“许经理,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气坏了身休。消消气吧。罗夕阳就这臭脾气。”
孟红这个时候蹦出来,做好人,“是呀。许经理,我们都放任惯了,不懂规矩。你来了,就是我们的教导员,从今儿开始,我们都听你的。你放心,罗夕阳跟你吵架,其他所有人都会骂他。”
许竹听了这话,心里舒畅,整个人开始飘飘然的,“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是科长吗?”
孟红告诉她,“我叫孟红,成品仓仓管,罗夕阳是我的科长。”
听说是罗夕阳的属下,许竹的刀子眼又往他身上拼命剐,剐了十几下,仿佛要过足了瘾。
剐得罗夕阳浑身鸡皮疙瘩的,他对张闲说,“老大,我受不了了,得先走。有空我找你玩。”
张闲笑着送他走,然后对许竹说,“许经理,你办公室搬哪儿?我去参观参观。”
许竹说,“就那边。原本是个主管的办公室。现在没主管,付副总让我在那儿办公。这不,暗地里降了我一职,是吧。”
“走吧。瞧瞧去。”张闲说。
仓库这一亩三分地,张闲蒙着眼睛也搞得清。有点档次的办公室,就肖非原来那个,后来wolf用的。
想起wolf,张闲心里又不舒服了。听说,他被判了刑,要蹲三年的大狱。老婆一气之下和他离了婚,带着孩子离开了。
得不偿失呀,wolf你真不值得。人家现在依旧顺风顺水,逍遥快活地过他的好日子,你呢?大狱的日子,应该很难过吧。
许竹看见张闲走神,问她,“怎么了?”
张闲笑着说,“这里原来是肖非的办公室。他走了,招了个wolf,后来wolf走了,就没人来。现在又换成了你。我有点感慨而已。”
许竹也感慨地说,“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世事难料啊。我怎么也想不到,我有一天还会来仓库上班。我最讨厌仓库。我刚出来,就在仓库工作。每天搬料,做帐,发料,累得像条狗。想想都怕了。”
“现在你不用再做这些了。”张闲说,“你以前做过,对这里熟,正好。没了别人问你答不上来的技术问题,少了许多尴尬。有所得必有所失,这世道公平。”
许竹说,“也是。”
张闲问,“你跟洪靖和好了吗?”
许竹不好意思地笑了,“和好了,不离了。”
“你老公长得帅,心地也善良,没你想得那么坏。”张闲说,“好好珍惜,别做后悔的事。不是我说单身鱼的坏话。单身鱼不见得比洪靖好。不然,怎么这把年纪,还没结婚。想想也好不到那儿去。”
许竹低下了头,轻声说,“也许吧。”
“还有你的脾气也该收敛些,别动不动跟人干仗。就这么点小事,就跟人拍桌子,丢自己的脸,丢自己的风度,更让人看不起自己。我把你当朋友,才跟说这些。听不听,你看着办。”张闲说。
许竹看着张闲笑,“我就忍不住,看着那般家伙我就想拍桌子。”
“省省吧。这年代,怕拍桌子的人还没出生呢。就你这样,吓唬了谁。”张闲说。
许竹惭愧地低下头。在这个小了她一轮的小女孩面前,她显得多么的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