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穆家坳

喂已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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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列寇说完让嵬淮帮忙治那青长老的手的话,便在心里担忧那嵬淮是不是会不听他的话,不给那青长老治疗。

    毕竟,虽然他是中殿的左使,可身为中殿医仆的嵬淮,却没那么喜欢听人发号施令。

    不过,也是奇怪,那嵬淮却好似忘了他的原则,先抱着李醉儿,走到栗雨身边,将那李醉儿塞到愣神的栗雨怀里,后走到青长老面前,拉起那青长老的手,一声不吭,便给那青长老治起了手来。

    “啊,这蟾龙山脉还真是神奇啊,怎么嵬淮到了这儿,竟然变了性了?”那列寇见嵬淮给那青长老治手,拉紧了扶着他的少年的手,在心中说道。

    那嵬淮医术高超,便见他双手起火,不停炼制药材,接连将炼制好的药膏、药汁,往那青长老的手上抹、挑、擦、洗,直看得那想要趁机偷师的青长老,眼花缭乱,甘拜下风。

    “青长老,此地毒物颇多,不宜久留,依我看,咱们还是迅速离开这儿为妙。”过了一会儿,等那嵬淮将青长老的手治好,列寇便开口道。

    “多谢嵬淮先生,多谢列左使了。”那青长老动了动他的右手,一点感觉不到疼,当即客气地谢那嵬淮和列寇道。

    “唉,青帛长老,您太客气了。”列寇接话道。

    “没有,没有,我是真的很感激你们。”

    “哈哈,那我们这便走吧?”

    “好好好,我现在也筋疲力尽,要再来一只水噬兽什么的,也是对付不起的,咱们这便走吧。”

    “好。”

    “不过,我跟栗雨还有这个小孩李醉儿,是要回荒谷去,不知列左使和嵬淮先生,是要去哪儿啊?”

    “啊……”

    那列寇着急走,就是想跟青长老回荒谷去,此时他听青长老问他要去哪儿,却有些愣住了,还是那扶着他的小医少年开口替他答的话:“青长老,听闻贵谷觞花节就快开始,我家主人,此番特地前来贵谷,便是为入谷恭贺贵谷的觞花节的。”

    “哦?”那青长老一听列寇是要入谷,当即吓了一跳,挑眉看向那小医仆,“你这小童,真是太没有规矩了,你家主未曾放话,你如何做主说起胡话来了?”

    “噢,青帛长老,你别生气,这孩子所说,确实是我的意思。”那列寇吃下口中的药,对那青长老说道。

    原来,刚才列寇愣神,并不全是因为他被青长老的话吓到,而是因为,他的身体刚才又突然抽了一下。幸得嵬淮就站在他身边,掏出了药便塞到了他的嘴里,缓解了他的病症。

    “哦,是吗?”青长老见着嵬淮喂那列寇药,在心里想道:“看这列寇的样子,他确实病得不浅。可他这幅样子,却还从那中殿赶到了我这荒谷,还想入谷去参加觞花节典礼。难道,是他那中殿出了什么大事吗?”

    “青帛长老,我听闻荒谷的穆家坳是可以接待外人的,不知你能否先带我们去那穆家坳住一住?”列寇见那青长老陷入了沉思,看了眼李醉儿,“看这孩子伤得不浅,怕是需要嵬淮给她医治医治。”

    听了列寇的话,青长老也跟着看了一眼李醉儿,嫌弃道:“这孩子不过是个小屁孩,既不是中殿之人,又不是荒谷之人,能得到嵬淮先生炼药已经是她最大的福分,哪敢奢求嵬淮先生再医治她?”

    “青帛长老,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

    列寇见那青长老此时脸色一变,身上全没了刚才的客气,当即开口,想要解释一二,却被那青长老给打断了话,“列左使,刚才我还没注意,这时我才发现有些不对劲。试问嵬淮先生是您中殿之中的医仆,可是有一条从不为中殿之外的人医治的原则,不知他为何愿意给这么个小屁孩进行医治啊?”

    “难道,你们早已发现这小女孩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青长老将他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当然,这句话,他是在心中说的。

    “青帛长老,你这话就说得没有意思了,刚才嵬淮先生也是给你进行医治了的啊。”

    “这……”青长老将他的右手往后一放,“这倒是没错。不过,我却是从未想过,中殿医仆竟然会为中殿以外的人,进行救治。就我所闻,嵬淮先生,可不是什么宅心仁厚的人。”

    “嵬淮先生虽不是宅心仁厚之人,却是医术高明之才,并且,嵬淮先生对他的病人,十分负责。就算那小女孩不是中殿之人,也不是你们这荒谷的人,但就因为她刚才被嵬淮先生救治过,她就已经算是嵬淮先生的病人了。别说她现在有幸受到了嵬淮先生的医治,就算是以后她病发,嵬淮先生也会继续医治她,直到将她医好为止。”

    “哦?这么说,我刚才被嵬淮先生救治过,也就算是他的病人了?”青长老问道。

    “当然。”列寇道。

    “哈哈,那这么说,要是我这手改天也复发了,嵬淮先生,也愿意继续替我疗伤?”青长老微笑着问道。

    “当然。”列寇道。

    “这么说来,嵬淮先生无意当中救了个人,无论那人身份如何,嵬淮先生也愿意继续医治那人,直到那人死去?”青长老大笑着问道。

    “……当然。”列寇道。

    “我可没这么说。”嵬淮却道。

    那列寇一连说了三个当然,一个比一个说得底气不足,正想着嵬淮可千万别出来拆他的台,便被嵬淮说了句“我可没这么说”,当即看向嵬淮,动了动嘴唇,想训斥那嵬淮几句。

    “嵬淮先生不愿意?”那青长老歪着头,看着嵬淮,问道。

    “此处不安全,我们还是去穆家坳吧。”嵬淮看着那仓湖,说道。说完,他与那医仆架起列寇,起身便飞上层林顶端,往那穆家坳方向飞去了。

    “这嵬淮,倒是个难对付的角色。”那青长老见嵬淮径直带着列寇走了,也只好带着栗雨,以及栗雨怀中的李醉儿,跟着往那穆家坳飞去了。

    他们走后,那如绿宝石的仓湖,又开始变得,浑浊起来。

    穆家坳处于荒谷谷口南面,与荒谷北面的洛坛,遥相呼应,都是护住荒谷的关隘。

    此处与洛坛一样,都居住着荒谷的族人。

    一天之后,四月二十九日,接引的最后一天。

    青长老带着列寇三人,穿过穆家坳热闹的集市,到了北边的一处悬崖底下,指着那依崖而建的迎客居,对列寇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列左使,这就是荒谷的迎客居了。”

    迎客居,荒谷专用来接待谷外之人的招待之所,依着高高悬崖所建,仿佛洞窟中生长出来的一般,磅礴,大气,令初到此地之人,倍感压抑。

    那列寇由那少年医仆扶着,抬眼望了眼那依着悬崖,凿出的几百级石梯,心中嘲讽了一声:“这地方比我那往生殿可差远了。”却对那青长老笑道:“这迎客居,真是好看啊。”

    “这迎客居也谈不上什么好看的。听说您那中殿的刖山之上的往生殿,才是这母州上最好看的建筑。没想到列左使您竟然夸这迎客居好看,真是这迎客居的荣幸啊,哈哈。”

    与那列寇相处了一天,那青长老,又突然变得客气起来。

    “这地方的确是挺不错的。”列寇对那青长老拱了下手,也衷心地感谢道:“能被青帛长老带到这儿来住,真是烦劳你了。”

    原来,荒谷不与外界接触,自然不会让外界之人,进入到荒谷的管辖范围。但因为有青长老陪同,所以,列寇三人,才能够顺利到得荒谷族人所居的穆家坳里边。

    并且,虽然穆家坳设置了供外人住的迎客居。但是那迎客居,也不是随便一个从外边来的人,都能住的地方。所以,现在列寇才对青长老衷心地表示感谢。

    “哟,这是青长老啊?不知是什么风儿,把您吹到我这迎客居来了啊?我可是记得,青长老您说过,再也不会来我这迎客居了的啊!”一个露着大肚子的大胖子,从那石梯上慢慢往下走来,问那青长老道。

    那青长老正想跟那列寇说不客气,却听得这胖子说话,当即扯了一下脸颊上的肉,看向胖子,不快地道:“宋曰,你还真是越来越胖了,以前只是个‘日’,现在真是个‘曰’啊!”

    “哈哈哈,青长老,你还真是不改风趣的样子,还是那样见了面就要嘲笑我几句啊?”

    那名叫宋曰的胖子,走到青长老上方的一块石级上,停下身来,便见他那脸颊上的赘肉,跟着晃了几晃,倒是他那圆滚滚的大肚子,却紧实得没有一丁点赘肉,像个皮球一般,光滑圆润有光泽,半点不受他行动的影响。

    “这就是荒谷鼎鼎有名的双月半土神吗?”那列寇听得宋曰说话,也跟着抬头看那宋曰,他见宋曰说话之时,嘴并不张开,当即笑笑,问道。

    “不愧是中殿左使,见多识广,还知道我这等隐居荒谷的小人物。”那宋曰上下打量了列寇一下,继续闭着嘴说道。

    “哈哈,宋曰先生过谦了,你这名气,在母州之上,那可是大得很呢。”

    “哦?是吗?我们荒谷与外界从不来往,就算酒香巷子太深也传不出去,列左使你却听过我的名头?”

    “荒谷虽是不与外界来往,却也是母州之上数一数二的大门派,你这酒香儿,已是传出荒谷,早到了母州之上啦。”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早就在穆家坳呆腻了,正要出去逛逛呢。不过,荒谷可不是数一数二,我们的排名一直都很稳定,从来都是第三。”

    “呃……”那列寇只是因为来到荒谷,有求于人,才会又是讨好青长老,又是讨好这宋曰,却不料那宋曰如此给他来了一句,明显是要削弱他的风头,当即有些不快,不想接话。

    “宋曰,你这胡说八道些什么?你作为荒谷人,就算是死,也得死在穆家坳,别老想着离开这儿,当心被人把你说的这话儿告到冬执事那儿去!”那青长老见宋曰对那列寇不友好,当即对那宋曰喊道。

    “呵呵,老头子,你这口气还是不小啊?就准你出谷去蟾龙山脉,不准我们离开穆家坳啊?”

    那宋曰嗤笑一声,看着列寇,不快地道:“还有,你不过是个代医长老,如何能够随随便便带人到迎客居来?让我当心冬执事?我看你才是该当心当心,当心你又被那冬执事打入离山大牢吧?”

    原来,荒谷族人,若非修仙之才,一生都要呆在穆家坳城中,直至死亡。

    那宋曰,虽是能用肚子说话,却总归是个普通族人,受荒谷规矩所限,一生都要留在荒谷之中,所以,他才会对青长老如此不满。

    “呸,不长眼儿的王八羔子!你这该死的宋曰!我今天来,是给你送东西的!你若是要东西,这就便接列左使上楼去,若是不要,那我说过绝不来你这迎客居,就是不会来你这迎客居,日后就算你跪着求我给你那东西,我也是不会给你的!”

    “哦?”

    听得那青长老说是有东西给他,那宋曰往下瞟了瞟眼睛,心中打定主意,准备就让列寇上楼住会儿,却瞟到了那站在嵬淮身后,怀中抱着李醉儿的栗雨。

    “栗雨?你怎么跟着来了?”那宋曰见那栗雨低着头,问那栗雨道。

    “啊?宋二叔好。”那栗雨被宋曰这么一叫,抬起头来,给那宋曰问了声好。

    “咦?我说这都日当正午了,你还不去北边的洛坛完成接引,跟着青长老这混球儿跑到我这迎客居来干什么啊?”那宋曰抬头望了眼天,问栗雨道。

    “我待会儿就去。”

    “待会儿就去?栗雨你怎么回事?你以前做事,可不这样没规矩啊?还不快去洛坛,跟块儿木头似的杵在这儿干什么呀?”

    宋曰见那栗雨神色不对,心里觉得那栗雨有问题,他看了看栗雨怀中的李醉儿,道:“栗雨,莫不是你出去这一年,搞出了私生子来?莫不是你不敢回家,要将你这私生子放到我这儿藏着?这可不成!你有了孩子,就要把孩子带回家嘛。”

    “我……这可不是我的孩子,宋二叔,您别乱说。”那栗雨一听宋曰说那李醉儿是她的孩子,当即脸变得红了,不好意思地用余光瞥了瞥嵬淮,支支吾吾地解释道。

    “这不是你的孩子?那是谁的孩子啊?我看她大眼睛,倒跟你长得很像啊!”那宋曰却最喜欢开人玩笑,他见栗雨害羞,继续说道。

    “宋二叔,您尽说些不正经的话,这孩子闭着眼睛,您从哪儿看出她眼睛大了?再者说……”

    “哈哈,我可是个大人,比你能看到的东西,那是多了去了。”

    “宋二叔,这孩子是水宫主的孙女,水宫主央我将她带来,说让您收到迎客居住着,您可就别再打趣我了。”

    “哦?水谷主的人?”那宋曰听得栗雨说那李醉儿是水宫主的人,当即脸色变得认真,问那栗雨道:“她真是水谷主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