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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市用杜迁的话来说是：繁花似锦，却空荒寂寞。素色脚踏在红色砖铺开的行道上，便想起杜迁的话来。车流人流奔腾不息，仿若这城市流动的血液。那时讲座上的杜迁，言语犀利，神情却自在淡定。身旁的女子窃窃私语开来，素色听了不禁轻笑，低下头来倾听，一边做着笔记。离开时杜迁喊住她，她回过头，满脸讶异。她似乎没有吸引他注意的理由。
浅笑拒绝。无意沾染风月。
第二次见到杜迁，素色在天井里费劲地洗着棉被，秋凉的十月，柔软的阳光照下来，她美好的手臂沾着细细的泡沫，闪着璀璨的光点。杜迁倚在斑驳的门框上，他说，素色，你是怎样一个女子。她站起身来，眼神冰凉：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你打听我？他微微笑。是的，程素色，我一直在打听你。他是这样的自信张扬，仿佛胜券在握。
素色说，我不是养尊处优的女子。在这座繁华的城市，用攀爬的姿态生存。
看惯了云卷云舒，花开花落，看惯了这形形色色。她是聪明的女子，即使不心如明镜，也心如止水。
杜迁是这样一个男子。霸道地出现在她面前，却对他的生活绝口不提。
在他说出我爱你的时候，素色眯起了眼睛。
她说，不，杜迁，我不爱你，也不喜欢你。把你的温情留给其它女子。
素色见过杜迁在街头与一女子纠缠不休。他们看起来吵得很凶，最后杜迁一把拉住她，他们接吻。女子安静了下来。素色并不看他们，她就这样不动声色地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依然来那座破旧的房子找素色，若无其事地说着话。素色停下来微笑看着他，她说杜迁你不要对我好奇，我再庸俗不过。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只知道我工作很忙，可我必须这样生活。杜迁微微笑。他脸上不见半点窘迫。一个惯于衣香鬓影中行走的男子，早已懂得如何应付自如。杜迁只知道眼前这个女子不及胭脂红粉们的华丽精致，却聪颖淡定。这恰恰清凉了他被胭脂红粉刺伤的眼睛。
他千方百计要讨她欢心，居心叵测地设计各场相遇。
杜迁会在不同的地方等她。公司楼下、公车站、家门口他总是有能力寻到她的足迹。有一次素色因为加班回到家已经天黑了，看见杜迁坐在门口倚着墙壁睡着了。紧闭的眉眼看起来有一些孩子气的倔强。有些什么在素色心里弥漫开来，衬着这微暗的天色竟使她恍惚了。她叫醒了他。
那是第一次，他们沿着街道走着。城市的夜晚繁华依然。有那么一刻杜迁抬头仰望着天空，说：这座城市繁花似锦，却难掩寂寞空荒。
素色看着灯光透出他的轮廓，她觉得这句话有足够的理由让她爱上他。
是否，他的内心也是一座繁华的空城。
她想起那日遇见的女子，摇摇头笑了。
然后与杜迁道别回家。
她是心如止水的女子。这样的男子，即使你看得再透，也仍是难以把握。
女子来找素色的时候，素色哑然失笑。她微扬唇角说，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女子低下轻浅眉目。素色看着，竟也生了隐隐怜意。这样的女子，也抓不住杜迁么？她轻轻叹了口气，告别转身。踏上红色砖铺开的人行道，她便想起杜迁的话来了。秋后的空气层层包裹，心里竟萌生无端寂寞。素色搬了家。她是孤独行走的女子，迁徙轻而易举。只是在爱面前，她总是要觉得沉重乏力。还没触及，就有太多的不确定。
素色有办法在杜迁的世界里消失得不留痕迹。像她身处繁华惯有的淡定。
故事在开始或者来不及开始的时候，文字与语言总是显得苍白无力。
素色想。也许她也是这样的人，身处繁华，内心依旧是一座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