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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中元知道的也不多,大概就是郑中诚离开家之后游历了大半年之久,中途遇到了不少才子,到江南之后受邀参加文会,结果让临检的士兵搜出带有敏感词汇的诗词,郑中诚无背景无靠山,首当其冲,牵连入狱的有十多人,皆说是受郑中诚指使。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这个国度,以前郑辛远在孟府的时候就了解了很多,但觉得天高皇帝远的,与自己没什么相关,便没往心里去,这会儿稍想一下,便明白了。
庸国建立之初,皇室子嗣特别艰难,先先□□庆武帝当时仅有两儿三女,对普通人家足够了,但对于皇家远远不够,能不能正常长大都是一回事,果然,大的皇子不到六岁的时候就莫名夭折了,小皇子也是体弱多病,三个姑娘也一死两弱,举朝上下都十分担忧,从太后到普通妃嫔,皆日夜礼佛,说是消弭开国之初杀戮太多的怨气。
庆武帝为此压力山大,醉酒之下临幸了一个宫女,没想到这个宫女就此怀上了,庆武帝回忆说当晚梦中繁星满天,此子将来必定子嗣成群。
这个儿子出生就是一个傻子,但他出生的时候,小皇子病死了,举朝上下就这一个皇子了,但有一点,这个傻皇子人傻,但颜值极高,轮廓分明,明明那个宫女颜值相当一般,庆武帝也是普普通通,并且慕容祖上是行武出生,也从没出过美人胚子,这一个皇子偏偏所有的优点都长在这张脸上了,要不是有一双神似庆武帝的眼睛,真不能相信是慕容皇家的种。
庆武帝一语中的,皇子虽傻,但人俊挺拔,耐不过皇室子嗣凋零,在其13岁的时候就安排了通房,从此,就跟施了魔法一样,和他同过床的女子肚皮接二连三有了反应,原本嗤之以鼻的大臣们才纷纷反应过来,忙着将自己女儿送进宫去,丈夫是个傻子,但好控制啊,生个皇子,一切希望就都有了。
庆武帝坐上皇位之后,儿子不得力,自己一直干到了老死,享年六十八岁,卧床之时,将自己的傻儿子封为详武帝,驾崩之时又颁下圣旨立姜皇后所生之长子慕容熙为太子,姜皇后母族姜太师为国师辅助朝政。
时过境迁,当初6岁的小太子如今羽翼渐成为13岁少年,但同样长成的还有其他的皇子,因为,庆武帝驾崩之时还另下了一道旨意,赐予姜皇后母家无上尊荣的同时,将其他未成年的小皇孙一并托付给了姜皇后,七个皇子,九个公主,姜皇后这些年可谓是心力交瘁。
但说起姜家,背景可谓是相当精彩,姜家祖先就是太师,属于文人出身,但十分有意思的是,姜家历代主母夫人都好武,这一个传统导致姜家是文武合并,文就不必说了,武这一块,虽然不握兵权,但有这个实力,但姜家还有一个传统,就是姜姓子孙不得入朝为官,潜心从文,太师,帝师,琴棋书画大家等大多是出于姜家,当然,姜皇后的父亲最后让庆武帝坑了一把,任命为国师监国,当属特例。
所以说,要不郑辛远怎么就对这个庆武帝佩服得五体投地呢,姜皇后其母是骠骑将军家的嫡小姐,其父是已故小皇子的启蒙老师,这样的家庭万不会将女儿送入深宫这个虎穴,庆武帝独思巧计才让姜皇后入了宫。
但庆武帝也不是糊涂的,七个皇子里,除了姜皇后生的两个儿子之外,其余五个皇子生母出身皆不高,只是就算这般,也耐不住有心人,身在其位,不得不谋求某些大事。
在这样一个敏感局面下,用文字大做文章就再适合不过了,郑中诚真他妈的倒霉,郑辛远恨恨的想,自己也真是走了狗屎运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胡说八道,让他安安心心娶了黄茉莉得了。
只是,为什么大家众口铄金一致指向郑中诚,这里面就奇怪了,郑中诚出来的时间那么短,不至于得罪什么大人物。有句老话说,宁肯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郑辛远琢磨,这件事恐怕还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恩怨。
郑中诚是在郑家被关进来第四日让扔进来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郑老大家里哭的撕心裂肺,除了郑小圆抱怨了几句,别的都没说话,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指责没有任何的意义,不管在利益面前能掐成什么样,患难的时候,大家都是平等的,指责也没有意义,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怨言,几家到底是撇下了郑老大一家在一边,连郑中元都让张氏拉着,不肯让自己儿子与郑中诚过多牵连。
郑中元冲郑辛远无奈的笑笑,郑辛远也只得无奈耸耸肩,失去自由的滋味真的不好受,而且这么多人挤在一间牢房里,都许多天没有洗澡,这个味道真不好闻。
当天下午,听得外面狱卒不耐烦的喝叫声,郑中远扒着牢房门使劲往外看,在大家都要昏君昏欲睡的时候,只听的他欢快的声音响起,“外婆,外婆,小姨。”
刘氏先一个一跃而起,眼泪簌簌的流,扑到牢门张着手叫:“娘,娘,救我出去。”
杨氏一头原本黑白掺杂的头发现在全白了,这个老人后半身原本是享福的,结果接二连三的事情,几乎让她承受不住,原本还算硬朗的身体都微微驼背了。
杨氏眼睛是肿着的,跟在旁边的刘杏也是瘦了一圈,说杨氏这些时间几乎没合过眼,说起刘氏就哇哇流眼泪,整夜整夜的掉,老刘头原本还没痊愈的身体又倒下了,两个老人长吁短叹,却无能为力,内疚与担心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两个老人的心。
刘氏缩成一团嘤嘤的哭个不停,郑辛远隔着牢门的缝隙伸长着手覆膜杨氏脸上的周围,也忍不住哽咽,“外婆,我们会没事的,您别担心,我们一定会出去的,我们没有干坏事,皇上不会砍我们的脑袋的。”
杨氏捏着郑辛远的手,哭的失声,听刘杏说现在她的眼睛也不行了,模糊的很,走路都老碰着磕着,郑辛远心里痛到极点,这个世界上还会惦记自己的人没几个,自己却无力回报,暗下决心,再出去时一定奋发图强,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些爱自己的人。
等杨氏的情绪稍微平复一点,刘杏才空出手来,将带来的两个篓子掀开,是满满两篓子馒头,趁着大家去分抢馒头的时候,悄声对郑辛远说:“是孔家的人带我们进来的,说现在事情还没有什么眉目,馒头当饱,最实在。”
“孔家?”郑辛远失声,她还在纳闷怎么现在还没有孔鑫文的消息呢,很不厚道的想,难道自己不是他的好盆友么?
“嗯。”刘杏见她若有所思,道:“这些天你姨夫也是四下打听了,听孟家二少爷说孔少爷如今不在京城,但你们现在这牢房还是经孔家少爷通融过的。”
郑辛远不由惭愧,孔鑫文的爹可是不简单的,这些天没见到他,还暗自埋怨过呢。
没一会儿狱卒就过来提醒了,说时间可不多了,赶紧的,扯两句就完了。
杨氏和郑老四还没说上几句话,听着又哭了,刘杏赶紧将篓子收起来,扶着老娘要出去,一直伏在膝间的刘氏却突然发疯一样的扑向牢门,拉着刘杏的一只衣袖,“小妹,你救救我,救我出去,我知道的,妹夫有能力,一定有办法救我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