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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征者乏力的踩在马路边上,恍若一条孤独游弋的鱼。马路像条河,无边际干涸的河。垂柳叶子簌簌飘落,在应征者的耳边来回荡漾,发出“刷刷刷”的响声。有几片叶子竟然放肆的击打在应征者的面颊上,仿佛也在讥笑他失落的脸与失落的心。为了逃避这无聊的环境给自己带来的困扰,应征者向着马路中间迈过步去。他控制着自己的步伐,像是控制着别人的步伐。
此刻,应征者的脚不偏不正的落在马路中间清晰可辨的黄线上。一辆载满货物的大货车在他面前3米远的地方戛然而止。汽车刹车时产生的剧烈摩擦声仿佛在来自那遥远的天边,但应征者清醒之后才发现那声音其实就在自己跟前。货车司机恼怒的摇开了车玻璃,伸出了硕大的脑袋,扯着嗓子尖声骂道:“你他妈的,早死啊?!”
司机的吆喝声让他吃了一惊。他顺着声音望过去,便看见了司机满脸那另人厌恶的疙瘩肉。应征者哆嗦着向后退了两步,面膛也变成了煞白的颜色,他目光呆滞的向前瞅了瞅,紧接着又低下头来。但司机却不肯罢休,他豁然的打开了汽车门子,纵身一跃便跳下车来,迅速的走到了应征者的面前,用力的掐住他的脖子,然后把他高高举过头顶。货车司机如此做大半是把自己的身躯看得过于庞大,因为眼前的人实在是弱不禁风。他一边这样做还在嘴里一边骂道:“兔崽子,难道你不要命了吗?”司机像一头发疯的豹子一样气喘吁吁,当他注意到面前的陌生人对自己的举动没有任何反抗意识的时候,更是夸大了自己的优势——他把胳膊使劲向着旁边一甩,应征者便像一条死狗一样倒在地上了。司机顺势抬起自己的右脚,迅速落在应征者的身上,使劲的撵着他的肚皮,那感觉就像在撵一只垂死的虫子。但他感到还没彻底泄愤,于是,他又像踢皮球一样拼命的在应征者的头上踢了几脚。紧接着便听见了应征者发出了两声毛骨悚然的呜呜声。
在做完了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司机突然变得平静下来。因为他感觉眼前的陌生人大脑好像有些问题。他会不会是个痴呆呢?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会呆若木鸡呢?因为应征者此刻像一个傻子一样躺在地上发着的痛苦的呻吟声,那声音就像轮船在水面驶过时带起的风声。司机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慢慢整理着由于怒火而弄乱的西装。他觉得有必要弄明白眼前是怎样的一个人,于是他问到:“小子,你是什么人?”
“一个应征者。”应征者有气无力。他躺在地上还没有爬起来,因为他根本就不打算爬起来。他无所事事的坐在地上,当他听到司机的问话后,便停止了呻吟,俯视了司机一眼这样回答道。
“应征者?”司机不解的问到。
“对,一个想当兵的人。”与其说是在回答司机,倒不如说是在嘀咕给自己听。
“可是,你为什么想要当兵呢?”司机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问这样一个问题,但问题却脱口而出。
“因为我想改变自己。”应征者的脸上泛着严肃的光。
“改变自己?”司机变得更加疑惑了“不过,你现在应该马上回到马路边上去,因为我看你像一个病人。”司机说着,伸出了胳膊,以便用来搀扶。
两侧飞驰而过各种车辆的纷杂声过早的淹没了这一切。应征者蹲在马路边上,想要再一次抬起头来细细观察的时候,司机已经发动起了汽车并在瞬息消失在马路的尽头了。
应征者感到无比的窒息。马路不仅粘住了自己的腿,仿佛也粘住了自己的心。
两小时前,应征者在一年一度的征兵体检中,被残酷的拒绝在县武装部的门口。这会儿,他想回忆些另自己欣慰的往事,但突然觉着大脑倍感疲惫,回忆也就变得奢侈。他试着移动了两下脚步,幸好还有知觉。于是应征者向着左侧迈步并且蹲坐在旁边路岩石上,眼睛渺茫的望着远处的大山,但眼睛却也感到困乏,远处的东西也就变得模糊起来,干脆,他又收回了眼球,想坐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呆会儿,然后再做打算。
一辆跑出租的三轮车与应征者擦肩而过,马达嗡嗡的震动声铺满了应征者面前的道路,三轮车在向前行驶了数米后停了下来。司机向着后面探出头来,好像在等待应征者走上前去。但等待毫无结果,他只好迫不及待的跳下车来,走到应征者的面前,殷切的问到:“小弟,搭车吗?”
应征者会意的抬了抬头,这会他确实也感到劳累了,因为他已经走过了从县里通往镇上的大道,现在还要继续行走在从镇上通往村子的小道上。不过,这小道要远的多了——村子坐落在镇子的边缘上,还需要步行十里地才能到达村子。可是,天的一边已经出现了绯红的晚霞。
应征者试探着问道:“到前面的村子要多少钱?”
“五元钱,”三轮车司机斩钉截铁的回答,紧接着又补充道:“不讲价。”
“我是本地人。”应征者提醒似的说。
司机滑稽的笑了笑,说道:“你爱哪里人就哪里人。”
“还是步行吧。”应征者沮丧的说道。
应征者走在三轮车滚滚而去带起的尘土中,如同行走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他的脑袋耷拉着,如同挂在脖子上一般。他的长头发随风飘扬,如同高高而挂的旗帜一样。由于气温骤然变得寒冷起来,他的手也缩进了衣裳的袖子里面,身上的裤子也因为过于肥大,在秋风中瑟瑟抖动。
远处的华灯已经伴随着黄昏的来临而绽放开了,应征者到达村口的时候,隐隐约约看见了村子里袅袅飘起的炊烟。幸好没碰见一个熟人,否则,他将会碍于面子而懒的解释自己的悻悻而归。
父亲是第一个看见应征者归来的人。那时候,他在喝酒。他总是喜欢把酒瓶子高高举过鼻梁,让那些高浓度液体咕咚咕咚的流进嘴里去,然后很无奈的吐出熏人的酒气。他看见了应征者木然的站在屋子的在中心,先是吃了一惊:“你回来啦?”
应征者说:“嗯。”
“你怎么回来啦?”父亲问到。
“嗯。”应征者毫无表情。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父亲不悦的问道。
“嗯。”应征者头也不抬。
“你不应该回来的,”父亲说“看着你这张脸,我就知道没什么好消息。”
“嗯,我没验上兵。”应征者的声音又变得沮丧起来。
“怎么会呢?。”父亲似乎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是的。”
“为什么呢?”父亲甚是失望。
“医生说我有病。”应征者沉思了片刻,声音沙哑的说。
“有什么病?”父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应征者。
“医生没说清楚。”应征者显得不耐烦了。
“没病的都验上了?”父亲还是不罢休。应征者的眼睛黯淡无光,他俯下身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有钱的都验上了。”
父亲便不做声了。一旁的母亲却低头开始嘟囔起来。那声音通过应征者的耳膜进入他的小脑仿佛是拖拉机发出的扑腾扑腾的声音,而在父亲的印象里却像是蜗牛在他的心肝里爬行一样。于是,父亲把这声音听成了是阴森森的哭声。他大吼了一声:“哭什么哭,我还没死!”
母亲顿时鸦雀无声了。但少许之后,她的双眼恐惧的朝着父亲这边望了过来,无助的恳求道:“你们真的要花钱吗?”
父亲瞥了她一眼,没吱声。应征者这时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低沉的好像不是由人发出来的“我不当兵了,”他明显感觉有一股撕心肺腑的声音又回到了自己的胸腔里,所以他又叹气般的重复了一遍“我不当兵了。”
“真个不当了?”父亲的语气显得焦灼。
“嗯。”应征者说。
“怎么不当了?”父亲好像要重新判断应征者的回答。
“怎么当呢?”应征者绝望的回答。
“那好吧,”父亲明显底气不足“可是,当兵的确能改变一个人。”他又用肯定的语气陈述道。
街上的叫卖声是八点的时候响起的,与其说是叫卖,倒不如说是痛苦无奈的喊叫。
应征者无聊的说道:“街上有人在哭。”
“不是哭,是叫卖。”母亲解释道。
“不过很像哭。”应征者说。
父亲的咳嗽声在这会也占据了屋子所有的空间。那声音持续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应征者的忍受能力。与其说他是在咳嗽,倒不如说是咳嗽这种动作在控制着他。他本来是想说些什么的,但这突然钻出的声音就像洪水一样绝情的把他的话扼杀在嗓子眼里了。在咳嗽声发出的最后几秒种里,父亲在屋子里来回踱起步来,当走到墙角茶几的时候,停住了脚步,从茶几的下面抽出一张卷旱烟的薄纸片。他那双生满老茧的手此刻在灯光的照耀下就像一块枯死了的木头。他卷起了旱烟,可是烟才刚刚点着。到了嘴边的话还未崩出来却又被浓烟呛了回去,于是,第二轮剧烈的声音又在瞬间开始了。
应征者看了父亲一眼,百无聊赖的说道:“烟丝发潮了。”
父亲终于咳完了,可他还是把嘴巴还张大大的,一颤一颤的发出蔫呼呼的响声。他终于费劲的说起话来:“儿啊,你要喝豆腐脑吗?”
“不喝,”应征者或许对那东西不敢兴趣,又或许是对父亲的话不敢兴趣。
“喝点吧,清热去火的,才五毛钱一份。”母亲也撂下了手中的饭碗,觉悟似得说道。
“清热去火?”应征者若有所思“那好吧,就来两份吧。”
母亲回来的时候双手端着两碗满满的豆腐脑,就像捧着两件重要的宝贝。她的手不断的颤抖着,就像是一群蚂蚁在上面乱爬一样。她的动作显得小心翼翼。豆腐脑如同寒冬里的雪花一样飘在碗上。母亲把豆腐脑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应征者向着桌子端详了半晌,问道母亲:“怎么样才能去清热去火?”
母亲笑咧咧的说道:“把它们倒进你的嘴里就去火了。”
应征者端起了一只碗给了父亲,然后又弯腰把脸贴在另一只碗上,用鼻子闻了闻,说道:“这一碗明天早上留着喝吧。”
尔后他便病怏怏的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应征者无限悲痛的躺在床上,恍若奄奄一息的一条鱼,以至于军官闯了进来他都浑然不觉。军官肩上抗着的星星让应征者羡慕无比。
军官说:“你明天可以去参军了。”
“真的吗?”应征者欢跃的问道。
“是的,”军官说:“不过为了证明你不是懦弱的,首先你要对着自己开一枪。”军官说着,便从腰件拔出了自己的手枪递给了应征者。
“必须要开吗?”应征者接过手枪的手神经质般的抖动起来,他怯生生的问道。
“必须开,不过枪里面没有子弹。”军官说。
应征者举起手枪,对准了脑门,果断的抠动了扳机。但是枪却没有响。
后来应征者就看见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小孔了。他感到头部剧烈的胀痛,于是他不放心的摸了一下疼痛的部位,顿时吃了一惊——脑袋只剩下半个了。他的脑盖已经不翼而飞。双手触摸到的也只是带有温度的粘稠稠的东西。应征者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他的脑盖此刻正安详的躺在自己身边的床上。胆怯和对胆怯的恐惧让应征者鼓起勇气来——他谨小慎微的把脑壳拿了起来,一丝不苟的梳理着他的头发,继而轻而易举把它安在了自己的另外半个脑袋上。为了防止脑壳再次滑落,应征者还在脑袋的裂缝处涂了一层厚厚的万能胶。他为自己动作的娴熟而倍感自豪。应征者爬起床来,照了照镜中的自己,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微薄的笑容,他满意的对自己说:“很好。”他伸出了手小心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明显得感觉到了自己的模样憔悴了许多,于是他又对着镜中说道:“我他妈的老了。”他慢腾腾穿好了衣裳,突然回想到另外一件事情,故而他又恍然大悟似对着自己说道:“差点忘了。”
应征者欢快的走在马路边上,恍若一条跃出水面的鱼。左手提着的玄色塑料袋来回摆动,里面装的是昨天晚上的豆腐脑。他穿着父亲的呢子大衣,大衣是早上从家里的破衣柜里翻出来的,现在它随风飘飘,便露出了应征者怀中半余长的的刀子。那是他刚刚买来的,那时候他拿着早上向母亲骗来的30元钱,走进了一家器皿商店,恶狠狠的把钱撂在了柜台上,问道:“我要买把刀子,半米长的!”
一个中年男子白了他一眼,便递过了一把明晃晃刀子,应征者把刀子放在手上掂量了一番,问到:“开印了吗,能杀猪吗?“
中年男子果断的回答道:“开了,杀人都没问题!”
应征者气宇轩昂的走在通往县城的道路上,皮鞋声与道路产生的摩擦咯咯作响,那声音让应征者感到莫名的悦耳。他扬言要割下昨天给他体检的李医生的头颅。他亲切的安抚着怀中的刀子,以至于不过瘾。故而他把刀子拿出来在空中划了几道抛物线。阴险在顷刻间爬上了他那失常的脸,他信心十足的对着自己说道:“等着瞧吧,李医生。”
应征者轻松的走在县人民医院的家属楼里。那时候太阳已经高高而挂,温暖的阳光让应征者的心里豁然开朗,因此他微微一笑,对着自己说道:“我不会懦弱的。”应征者对自己的畅通无阻而惊诧不已。那时候保安正在闲逛,但还是挡住了他前去的道路,保安问到:“你找谁?”
“李医生。”应征者回答。
“哪个李医生?”保安疑惑不解。
“给应征者体检的。”应征者平静的说。
“找他干什么呢?”保安又问到。
“送礼。”应征者早有准备。
“那好吧,”保安说着“便伸出了食指,指明了应征者要寻找的道路。
应征者坐在李医生的屋子里,如同坐在自己的床上。单身的李医生此刻与应征者对立而坐。
李医生笑了笑,老练的说道:“你是应征者。”
“嗯。”应征者也僵硬的笑了笑。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果真来了。”李医生胸有成竹。
“嗯。”应征者漠无表情。
“可是,你带了什么来呢?”李医生朝着应征者一直捂着的怀中瞅了瞅。
应征者与刀子在瞬间同时腾空而起,他的双手紧握刀柄,朝着李医生的脖颈砍了下去。屋内便清晰的发出了两种声音。刀子与脖颈接触发出的“嗤”的一声让李医生莫名其妙,同时更重要的却是疼痛不堪与生不如死,紧接着便发出了李医生恐怖的狂叫声。那声音让应征者百般无奈。但是这一刀并没有达到应征者的心愿,因为他的头颅还悬挂在脖颈上。李医生只不过让地面里变成了红墨水的颜色。而且那种颜色的面积还在不断的扩大,这一切只是由于李医生不停的在地面上翻滚着自己的身子。李医生双手捂着自己的脖颈,发着让人揪心的哭喊声,但那样让自己太浪费体力,于是他不再哭喊。他用眼睛看了看遍血淋淋的身子与双手,困难的张开了嘴巴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那声音让应征者感到胜权在握,医生艰难的问道:“这是我的血吗?”
应征者冷笑了两声,回答道:“这是你的血。”
“这好像不是我的血。”李医生深有体会的说道。
“这的确是你的血,”应征者很有把握的说“我敢打赌。”
“可是我的血为什么会流出来呢?”李医生已经鼻息奄奄,那双鲜红的手此刻吃力的按住了他那鲜红的脖子。
“因为他们太脏了。”应征者毫不犹豫的说。
“或许是吧。”李医生试图转动一下自己的身子,但是窒息却让他打了一个很响的嗝,努力只好变成了徒劳。
“你太痛苦了,”应征者说“你可以不痛苦的。”与其说是声音,还不如说是感觉。说着应征者又一次举起了刀子,瞄准了应征者的刀伤处,又一次发力。这次头颅彻底的摆脱了对身体的依赖,伴随着头颅沉重的落地,鲜血猛烈的喷涌,恰巧落在应征者的口中,应征者顺势伸出了舌头,贪婪的舔了舔。但马上又吐了出来,因为他感到口味不佳。他对自己说道:“味道太淡了。”
李医生的头颅已经背叛他了。不过他的四肢还在地上左右搐动,而他的头颅已经默不作声了。应征者走上前去,抬脚踢了一下他的腰部,索然无味的说道:“你好像一只垂死的蚂蚱。”
应征者转过身来,迈步到门后,把塑料袋提在手上,走到李医生的头颅旁,蹲下腰来。他费劲的掰开头颅的嘴巴,然后仔细的把豆腐脑倒了进去。豆腐脑在舌头上悄无声息流淌着,但是不久便又从脖颈的底处缓缓渗透了出来。于是地上便出现了一道道红白相间的小溪。应征者伸出手指来,在小溪上捻了捻,满意的说道:“很不错。”应征者打算走出门去,但他又回头瞻仰了一番,他把空空的塑料袋随手扔在地上,冲着李医生的头颅说道:“我知道你死的很上火,不过我可以给你去去火。”
应征者出现在宽敞的审讯室里是一小时之后的事情。报案的是一个叫做卡林的盗版书商,他在打给警察局的电话里说:在街上发现一个血迹斑斑的持刀者,此人面无血色,神情恍惚,由人民路从南至北行走。后来应征者就在防不胜防中被一群坚不可摧的武警战士给擒拿。
应征者一筹莫展的坐在凛冽的板凳上,苍白的面孔绷的比裤腰带还紧。对面坐着的大檐帽让人肃然起敬,应征者却漠然的低头审视起来,因为手腕上的金属让他不舒服,所以他冲着对面喊道:“长官,手铐太凉了。”大檐帽无聊的鄙视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应征者只好又低下头来,这次他从冰冷的手铐里看到了里面有个太阳,那光芒让他一阵又一阵的目眩,于是他又大声嚷嚷道:“长官,我眼睛好痛。”索性他闭上了眼睛,一副安逸的样子。长官窥视了他一阵,问道:“你是应征者吗?”“是。”应征者回答。
“你为什么非要把医生杀了呢?”长官显得很困惑。
“他说我有病。”应征者不假思索的说。
“他真的说你有病吗?”长官问道。
“他说我肺部有3。5个钙化点,”应征者回忆了良久,机械的睁开眼睛。
“那你就把他杀了?”“对,我真的有病吗?长官?”应征者恳切的问道。
“以前没有,不过现在可能有了。”长官忧心忡忡的望着应征者。
“那你为什么想要当兵呢?”长官没打算问这样一个问题,但问题却脱口而出。
“因为我想改变自己,”应征者的理由显得很充分,他翘望着长官说道“父亲说世界上有个个地方可以改变一个人,一个是监狱,另一个就是部队。”
“改变你的哪一点呢?”长官又问道。
“懦弱。”应征者坚决的说。
“你已经改变了,”长官冷静的说“不过,我还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您让我去当兵吗?”应征者笑逐颜开。他的眼睛像是被钉子钉在了长官的嘴上。
“是去监狱。”长官两眼泛出威严的光。他点燃了一只烟,吧嗒着,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