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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威叹了口气，端起酒杯跟对面的金鑫碰了一下仰脖喝了个底朝天，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菜，抹抹嘴巴说：“我这段日子纠结的很，真的拿不定主意了。”
金鑫扔给杨威一支烟，分别点燃后深深的吸了一口说：“这个事情谁都看不准的，我建议你咨询一下老同志。”
杨威连吸了几口烟，弹弹烟灰说：“现在他妈的谁能给你说真心话？老子现在这个科长的位子，好多人盯着在呢，巴不得我早走早好。”
金鑫点点头说：“也是的，我待的这个文秘科虽然没得啥子油水，也有好多人盯着呢，莫说你们人事科了，那可是管干部的地方，到那个地方当几年科长，上上下下打点通了，到退休混个正县级应该是没得问题的。”
杨威摇摇头说：“这都是想当然的，尽管上上下下都说任人唯贤，没得关系、没得人脉、没得资历，到老能混上正县级比登天还难呢。”深深的吸了口烟继续说：“我今年已经三十二岁了，才干了两年的正科，必须要等八年才有资格提副县，这是硬指标，雷打不动的，等我熬到时候，差不多四十了，这都是运气好的预测，如果运气不好还不知道会咋样呢？”
金鑫点点头说：“我的同学现在做的最好的已经是正县了。”
杨威嘴巴喷着烟说：“那肯定有背景的，要不像我们这个年纪能做到正县那比登天还难呢。”
金鑫点头说：“是的，他老爹是个厅级干部。”
杨威叹了口气说：“像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的孩子，咋能有那样的造化呢？就像天上掉下个肉饼，中国有十三亿人口，咋能有机会砸到你我头上呢？你那同学肯定带帽提拔的，定下一个框框，以选拔人才的名义，那个圈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够格，不提拔他又能提谁呢？别人不服气想找毛病都找不出来的。”
金鑫说：“我还在想呢，他老爹咋那么胆大呢？就不怕丢了乌纱帽？”
杨威苦笑笑说：“你娃子咋那么天真呢？一切都按程序走的，完全符合政策。”
金鑫说：“我一直在心里嘀咕，我那同学在学校可不咋样的，表现平平，咋一回到家乡就成了人才了呢？我在班上可算是个风云人物，到目前才混了个副科。”
杨威笑了，吸了口烟说：“莫扯远了，你说我这咋弄才好？”
金鑫说：“我不咋赞成你去，虽说是个副厅级单位，去了当个书记，但毕竟是企业，你现在尽管只是个科级，好孬还是个公务员，这个国家不管怎么折腾，国家公务人员吃饭是要保证的，企业国家可不得管的，一旦垮了，没得人给你发工资的，你看那么多下岗职工，多可怜啊。”
杨威点点头说：“就是这个问题叫我纠结的很，我就是舍不得这公务员的身份。”
金鑫想了想说：“能不能不放弃公务员身份过去担任职务，干上几年有级别了再回机关来。”
杨威被逗笑了，说：“你想的好美哦，要是有那么美的事情咋轮的到我头上呢？那不抢的打破头才怪呢。”
金鑫附和着杨威笑笑说：“要是能过去任几年书记再回来继续当公务员该多好哦。”
杨威说：“条件就是放弃公务员身份过去当副厅级党委书记。”
金鑫想了会说：“其实从实惠的角度来看，过去当个副厅级党委书记应该是很不错的，至少有专车吧，出门办事前呼后拥的，吃香的喝辣的，干上个几年，弄个几百万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杨威点点头说：“我倒是想过这些，可是一旦过去就失去了公务员身份，这辈子就算搁在那地方了，中国的企业有几个能干的好的？要不了几年就被老总们给掏空了，或者老总坐牢，或者企业垮台，只有这两种选择。”
金鑫说：“我看着公务员以后也不会怎么牢靠的，以后实行聘用制说不定也会有下岗一说呢？”
杨威不屑的瞅了金鑫一眼说：“那还不知道是那一年的事情呢？你想想看，制定政策的人都是公务员，咋会给自己弄个圈圈套起来呢？这个公务员制度改革，依我看啊，老百姓只要反应的不厉害，十年八年是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金鑫想了想说：“不过我倒觉得你这是个机会，去了就是副厅级啊，你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够熬的到这个级别呢。”
杨威说：“你这话倒是不假，不过，三中全会说以后企业不再按行政级别挂钩了，我怕过去了还没有得瑟几天就是个普通企业的普通党委书记了。我们在机关上，大小有个位子，下面企业来办事情都把我们当神敬着，上午三环公司的刘总过来办事，说以后吃饭就到这个馆子来，只管签单就行了，到时候他来结账，你说不在这个位子上，谁会会给你这个面子呢？”
金鑫点点头说：“要不现在国考，数千人争夺一个职位呢？我看啊，国家公务人员走俏吃香十年二十年是没得问题的，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只要是公务员身份，找媳妇都比一般人容易的多。”
杨威哈哈笑了，端起酒杯喝了个精干，抹抹嘴巴说：“话糙理不糙，原先我还以为公务员属于中产阶级呢，叫我看啊，咱们这个中产阶级的含金量一点也不亚于那些发了财的大老板呢。”
金鑫就逗杨威道：“那你还想不想去当那个副厅级党委书记了？”
杨威抹抹嘴巴嘿嘿一笑说：“咱哥俩不是外人，我说句心里话给你听，这副厅级党委书记听着都不得了哦，我一个山里读书出来的娃，真的要是当上副厅级党委书记，以后回老家县委书记都要给我拎包呢。”
金鑫跟着笑了，说：“衣锦还乡那可是人生一大荣耀哦。”
杨威继续说：“反正是个机会，先不着急着决定，考虑考虑再说。”就问金鑫还想吃点什么，只管点就是啦，反正有人买单。金鑫摇摇头说够了，两个人就点了主食，随便吃了一点。杨威放下碗筷说：“下午科里有事情没有？要不咱哥俩找个地方敲个背去？”
金鑫嘴巴嚼着饭说：“敲背我来安排，我才找了个好地方，几个妞蛮有些姿色，下面企业给我弄了个卡，我带你去玩玩。”
杨威问：“安全不？别被拍照了哦。”
金鑫说：“放心好了，安全的很呢。”
杨威说：“那走。”就喊服务员过来结账，共计三百二十八块，杨威说记在三环公司刘总的帐上，服务员不敢做主，把老板喊了过来，当面打通刘总的电话，核实清楚后，立马表示不好意思，连忙叫服务员给杨威和金鑫一人拿了一包黄鹤楼牌香烟，点头哈腰把两人送出门外。
2013年12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