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佟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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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凤玦沐浴完,任凭一头微湿的黑发披散在背后,只套了件单薄中衣,且没有拉好领口,露出了大片结实的胸膛,乍看之下还真迷人。

    “呼,总算清爽多了。”他悠闲的坐在桌边,打开装茶叶的罐子欲煮茶,这是他平日的消遣,没人知道他这个放荡的二皇子爱饮茶,还以为他把酒当水喝呢。

    “殿下,属下有些在意。”柯正迟疑了好久才开口。

    凤玦拿茶匙拨弄茶叶,漫不经心地道:“在意什么?”

    “殿下交代不要花娘陪寝时,刘嬷嬷看您的眼神,似乎认为您心有余力不足呃,这样是不是不太妥当?”

    凤玦轻笑出声“这样岂不更好,明天就会有二皇子踏遍青楼,夜夜笙歌到精气被榨光的小道消息传出去了。”他将茶叶拨进茶壶后,往里头注入热水“成天身上都是酒味和脂粉味,脑袋都被熏晕了,今晚就让我清闲一下吧。”

    殿下都不在意什么男性尊严了,柯正也不好多说什么,改口问道:“那殿下也找了一些时日了,可有满意的姑娘?”

    听他提及,凤玦嗤之以鼻,忍不住哼了声“每个女人看起来都一样无趣。”

    虽说随便找个青楼女子娶就好了,可起码也要是个让他看了舒心的女人嘛,那些女子都太俗不可耐,他完全看不上眼,连让其当名义上的妻子都无法忍受。

    “或许殿下该找的是喜欢的姑娘。”柯正大胆直言,从小看着凤玦长大的他,自然对凤玦多了分长辈的关心。

    “喜欢的姑娘?”凤玦对这字眼感到极为不屑,眼带轻蔑地道:“女人太脆弱了,容易成为我的弱点,我不会让皇后有机会捉住我的把柄,掐住我的心脏。”

    当年,他和母妃因流放民间,而被皇后派来、伪装成土匪的刺客追杀,原本在侍卫重重的保护下,他们可以顺利脱逃的,但母妃却被捉住了,对方用剑抵住母妃的脖子,威胁用他来换回母妃。

    刺客字里行间透露出是皇后派他们来的,母妃知道皇后真正要杀的人是他后,为了不拖累他,竟抵刀抹了脖子自尽,死在他面前。

    那一幕让他痛心疾首,永生难忘,自那之后他发誓,他不会再被敌人捉住他重要的人了。

    那种软弱、无助,被威胁的滋味,他不愿再尝了。

    为了向皇后报仇,为了抢走凤琩的太子位,他的心必须要冷硬,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硬到没有一丝柔软,绝不能拥有喜爱的东西才行。

    “殿下”

    “不用再说了。”凤玦挥了手,自顾倒了茶喝。

    柯正心里叹息着,明明是尊贵的皇子,却活得那么辛苦,还为了复仇必须舍弃一切,他是多么希望殿下可以得到幸福

    这时,有侍卫进房禀报“启禀殿下,子仪花魁求见。”

    凤玦颇为惊讶的放下茶杯“子仪花魁?”

    “是的,人现在就在房外,殿下要请她进来吗?”

    凤玦想起了那个女人,她倒是特别,明明是个花魁,舞姿却颇笨拙,但她身上没有难闻的胭脂味,只有茉莉花香,而且她还有副刚毅的性子,明明被针扎得很疼,却倔强的忍着不喊出声,让他忍不住出手相助。

    不过,他还真没想过她会在深夜前来。

    凤玦想起她端庄高雅的模样,很难想象她会那么大胆的走进男人房间。

    是为了什么呢?若只是要答谢他也太费周章了。

    凤玦噙着玩味的笑“请她进来吧。”

    庄子仪在房外等候了一会,终于被带进房里,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做足准备了,只是一踏入房内,她还是会感到害怕,当她的目光对上坐在桌边的凤玦时,心更不由自主地感到颤栗。

    眼前的男人衣衫不整,露出了大半胸膛,似笑非笑的神情比稍早见到时多了几分邪魅,更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子仪姑娘那么晚来访,有何贵事?”凤玦挥手让柯正等人退出房里,然后朝庄子仪招呼道。她那一脸不安,面对他时无所适从的模样,还是青涩诱人。

    庄子仪一颗心高高吊着,握紧了袖下的拳,竟一时说不出话。

    两人互看着,沉默形成了一股奇异的张力,在这样的夜、只有孤男寡女的房里,气氛显得格外暧昧。

    “不把斗篷卸下?不热吗?”凤玦又开口,带有促狭意味。

    “不必。”庄子仪双手捉紧斗篷。

    “那坐下来聊吧。”看出她的防备,凤玦无害一笑,还放下身段倒了杯刚煮好的茶,想邀她一块品茗。

    庄子仪往前一跨,却不是坐上位子,而是膝盖一弯,在他面前跪下。

    万万没想到她会对他下跪,凤玦困惑地道:“子仪姑娘,你这是”

    庄子仪抬起头道:“殿下,子仪有一事相求。”

    他挑眉“什么事?”

    她深深吸了口气,奋力压下来自胸口不安的鼓噪,反正她都已经来了,也跪下了,没什么好退缩的。

    “我想请殿下救我离开牡丹阁。我爹过世后,我和奶娘来京城投靠叔叔,不料却被叔叔卖来牡丹阁,刘嬷嬷还挟持我的奶娘逼我就范,并要在三天后逼我卖出初夜,如今只有殿下可以救我了。”

    闻言,凤玦一双黑眸闪过几道复杂光芒,看不清他在思忖什么。

    庄子仪等得漫长,心也悬着难受,跪下的双腿开始不由自主地发颤。

    不知等了多久,凤玦终于掀开唇瓣,出口的却是无情话语“子仪姑娘,你说你被叔叔卖来青楼,不过这与本皇子何干?”

    庄子仪浑身一震,她曾想过向这男人求救后,他可能会有的反应,却没想到他会冷酷的说出“与我何干”四个字。

    简直太无情了,她完全无法想象这男人跟稍早替她解围的是同个人,看来是她赌输了

    凤玦看她失落的样子,讥讽一笑“子仪姑娘,你该不会以为本皇子今天帮你解围,就当本皇子是心善的好人了?就算本皇子能不费吹灰之力救出你,但你凭什么认为本皇子必须平白无故救你,这对本皇子有什么好处?”

    好处?庄子仪苦涩一笑,自己果然太天真了,现在她可以肯定了,这个二皇子也跟其他男人一样,只在意她的容貌、想占有她的身子。

    可她既然有胆量踏进来,早做好心理准备面对最差的状况。

    她握了握冒汗的手心,鼓起勇气道:“我当然不是要殿下平白救我,只要殿下肯施以援手,我愿意为奴为婢,为殿下做牛做马以示报答。”

    闻言,凤玦了无兴致的一哼“不是献身报答,而是做牛做马?还真无趣。”

    献身这两个字听得庄子仪心头惊颤,但她不想为了得救而做任何让步,坚持道:“子仪只愿为奴,请殿下出手相助。”

    闻言,凤玦幽黑的眸底隐隐闪着惊喜又兴奋的光。

    真是难以想象啊,大半夜有女人送上门,竟不是艳遇,而是来拜托他救她。他逛青楼这段日子,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

    她看起来是个有教养的女人,竟有胆子来拜托他,为此他涌上恶质的念头,故意拒绝,想看她是不是抱着决心而来,岂料她没有退却,依然坚持要他救她,唯独不愿犠牲清白。

    若换了旁的女人,早就趁这机会色诱他,最好能让他收为妾,然而在只剩三天的紧急时刻,她竟还能坚守原则,实在是让他刮目相看。

    “本皇子有那么多人可以差遣,何须多你这个奴婢?你利用我逃出这里,我却什么好处都得不到,还真是不划算。”说完,他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等着她的反应,想知道若他铁了心不帮她的话,她会如何做?

    他不要她当奴婢庄子仪咬着唇瓣,陷入了极度的焦虑,这下她该怎么办?

    她不想屈服。之所以来拜托他,是希望他能让她脱离这里,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下,而不是成为哪个男人的玩物。

    庄子仪下定决心,她必须突显自己的价值,好让凤玦愿意出手相助。

    目光毫不退缩的迎向他,她急中生智道:“既然殿下那么在意只有我单方面利用您,让殿下觉得不划算,那殿下大可也利用我。”

    “利用你?”凤玦可感兴趣了“我能利用你做什么?”

    “这个子仪怎么会知道呢,决定我能做什么的是殿下。”庄子仪豁出去了,更加大胆地道:“我只能肯定,我能做的事绝对比一般奴婢还多,我会让殿下觉得我有利用的价值,以报殿下的恩情,直到我和殿下互不相欠。”

    好个互不相欠!

    “哈哈哈!”凤玦爽朗的大笑。

    庄子仪心下困惑,不明白他在笑什么,是笑她自不量力吗?

    不久,凤块敛住了笑,他心头主意已定,严肃地道:“你当真什么都愿意做?若我说我需要一个妻子呢?”

    那些女人都太俗不可耐了,但她不一样,竟敢与他谈判,且明明处于弱势,意志却十分坚定,宁死不屈,还有能耐说服他,着实让他钦佩。

    如果是她的话,他可以接受她当自己名义上的妻子。

    “妻子?”庄子仪一震,这意思是他要娶她?

    “我要你当我的假妻子。”凤玦一双桃花眼闪烁着邪气“但这代价可是很高的,或许会将你的名声搞臭、受人耳语,让你再也嫁不了人,比待在青楼更糟。期限就两年吧,我也没耐心和一个女人绑在一起太久,这两年内,你必须当我的皇子妃,听从我的命令,为我所用,你可愿意?放心,我不会要你杀人放火的。”

    庄子仪心脏狂跳,她是害怕的,但名声毁损如何,别人难听的耳语又如何?她只想要自由,只想活得无愧于自己,而且期限只有两年,不是一辈子,也没有要她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她怎么想都是好交易。

    “我愿意。”她坚定的回答。

    听到她答应,凤玦自椅上站起并扶起她,偏偏庄子仪跪了太久,刚起身便双脚发麻的跌入他的怀抱。

    凤玦半搂住她,邪魅一笑。“那么接下来可好玩了,一定会闹得天翻地覆,你等着看吧!”

    庄子仪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充满邪气的宣言,猜不透他的真实目的,但她也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在立下白纸黑字的契约,并目送庄子仪离开后,凤玦重新喝起茶,发现都冷了,便倒掉重泡。

    “这花魁真是有胆识,难怪殿下会选择她。”在一旁服侍的柯正道,虽然方才退到房外,但耳力奇佳的他仍是听见了她和殿下的对话,心里忍不住揣测,殿下该不会对她感兴趣吧?

    似乎看透柯正在想什么,凤玦直言“她的确有胆识,但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一个可以在日后供他利用的女人,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