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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佳节倍思亲,父亲与我们不辞永别已有十多年了。望着父亲的遗像,他炯炯有神的目光总是深情地注视着我,充满了慈爱和关怀,而我耳边总是萦绕他那句话:“儿啊!我没能尽到做父亲的义务和责任啊”!我在心里默默地表白:“父亲!儿没有怪您”!
人有悲欢离合,在我一岁多那年,母亲英年早逝,父亲只有三十八岁,上有七十高龄的老人,下有我们姐弟六个,大姐只有十五岁,家庭重担全压在父亲一人肩头,为使我们姐弟不受委屈,他终生没有再娶,既当爹又当妈,不但要在田野山间辛勤耕耘,还要回家扫地作饭做家务。那时,农村极为贫困,我们家更是吃了上顿愁下顿,为了填饱肚皮,父亲长年累月在生产队耕田刨地、春播秋收,农活十八般“武艺”他样样做尽。农闲时还要挖煤、拉板车,每天早出晚归,一身汗水一身泥,只为挣那几个工分。尽管如此,还是难以填饱一家老小的肚皮,特别是每到青黄不接之际就是父亲发愁之时,每年那几个月都要全靠他想方设法弄来红苕、小麦来充饥。其艰难困苦可想而知,就在这种艰难困苦中,父亲独自一人将我们姐弟六个抚育成人,先后把四个姐姐嫁出去,帮哥哥成家立业,还盖起一栋房子。
成年后,我应征入伍,而父亲已到了晚年,体弱多病的他总是怀着对我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负疚,更为我的前程牵肠挂肚,直到数年后我转为士官,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如一块石头落了地。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的婚姻大事又成为他最大的牵挂,每次与村里人闲谈时他总是说,要是小儿成家立业了,我就死而瞑目了。就为了实现这个愿望,他更是含辛茹苦,不顾年迈体弱,自力更生,并一次次顽强地与病魔和死神作抗争。我每次探亲回家,他总是不厌其烦地唠叨同村的谁结婚了,谁家生了小子,哪家生了千金,盼望早点抱上孙子。我婚后携妻回乡探亲时,他拿出仅有的一张50元的钞票硬要塞给我,内疚地说:“你们姐妹五个我都尽到了义务和责任,只有你我无能为力啊,你不要怪我”!我的热泪夺眶而出:“您把我们抚养成人就很不容易了,我不会责怪您的”我再三谢绝,最后仍是推辞不掉他的礼金。直到而今,这张钞票都一直珍藏在我的钱包里,成了一笔特殊的精神财富和宝贵遗产。
我的孩子出生后,父亲高兴极了,逢人就说他最后一桩心事了结了,并急着要找机会到城里来看孙子,由于当时我的住房紧张,实在是腾不出房来供父亲居住,只盼将新买的住房装修好后接他来尽我一份孝心。但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孩子出生一个月后,父亲就因病与世长辞。
父亲临走时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别人怎么合都合不上,我在他耳畔轻轻说了一句:“父亲呀,您尽到了责任和义务,我没有怪您”!父亲的双眼这才瞑目。
这个清明,我们姐弟为父亲立碑,我挥毫泼墨,书写挽联一幅以告慰父亲在天之灵:铁肩担道义奉献精神昭日月;匠心铸忠魂满腔爱意壮山河。横联是:情深义重!这是父亲操劳一生的光辉写照,也是我们这些子女引以为豪的精神支柱。
父亲啊,你对我们的爱比天高比地厚,你的无私精神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共存,我们永远怀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