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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心澄揉了揉眼角,任由心疼的泪水奔流,在他的怀里翻过身,反手紧紧的拥抱颀瘦的身躯。
“你这是在做什么?”李洛斐先是一愣,眸光渐软。
“我想安慰你,想让你的心情好过些。”她率真的说。
“你也曾经这样安慰过你师父?”
“没有。”知道他介意,她小小撒了谎。“长大之后,师父就不让我这样抱他,因为他说这样没有规矩,会让人笑话。”
“是吗?那很好,至少我对你而言,是特别的。”他没有戳破她的谎话,甘心受她欺骗。
“你的身体好冷,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我到镇上去找个大夫”
“这不重要。”他紧紧的拥着她,声音竟然有些虚弱。
释心澄觉得不对劲,连忙抬头查看,发现那张绝美面皮上细细密布着一层薄汗,汗水滴落她的脸颊,竟然是凉的。
“李洛斐?”她挣扎着起身,却又让他沉重的身子压回被褥上。
他的心神已经开始恍惚不清,不愿让她从自己的眼前离开,竟然起了一股恶念,大掌将她往怀里一带,气息不稳的吻着她的脸颊。
“我曾经说过,总有一天要在你的身上烙下属于我的印记,你还记得吗?现在我要履行这个诺言,让你彻底成为我的人。”
“你病了”
“我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病,竟然想着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把你留在我身边,就算是阎罗王来向我讨人,我也不给。”
绝美的脸庞贴上她来不及反应的小脸,温凉的薄唇吻住她,轻轻吮啃,撩拨她的青涩无知。
一阵天旋地转,释心澄胆怯的闭上双眼,眼皮依然颤动不止,感觉到一波波陌生的情潮急急涌上心口
不行,她不能这样!要是让师父知道了,不仅没脸面对师父,还会内疚一辈子!她不能让师父失望!
释心澄使劲推开李洛斐,用双臂阻挡他的孟浪进犯,不让他再贴近自己嫣红的脸蛋。“我是佛门子弟,你不能这样碰我”
蓦地,李洛斐闷哼一声,颀长的身躯沉了下来,卧倒在她娇小的身子上。
直觉不对劲,她连忙与他一起翻身,调换位置,让他仰躺下来,小手急忙将虚掩在他脸上的长发拨开,查探他的病情。
他美目紧闭,面色苍白,眉头紧皱,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李洛斐,你醒一醒,我马上让师伯过来帮你看看,你千万要撑住。”
李洛斐睁不开眼睛,只是冷冷笑着。“如果我放开了你的手,你会不会也放开我?”
话刚说完,他重重咳了一声,嘴角溢出暗褐色的鲜血。
她仔细看着,发觉他不仅面色难看,而且惨白至极,浑身上下更是透着一股寒气。
“你病得很厉害,别再说话了。”她抱起他的上身,小心翼翼的让他靠在自己的肩头上,拉高袖口,替他擦去脸上的斑斑殷红。
李洛斐微微睁开眸子,连微笑的气力也使不出来。“现在我倒下了,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反过来放不开我了?”
“你一开口就是咳血,求你别再说话了,好不好?”
“要是我死了,不知道称了多少人的意,你也会是其中一人吗?”
“你不能死,你答应过要带我到神龙寺,你不能反悔。”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去不去神龙寺都无所谓,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怎样都好,可是这句话怎么样也说不出口。
因为她又想起师父,想起潜龙寺,想起自己曾经在佛祖面前发誓,要生生世世留在佛寺,与师父作伴。
“所以到头来,你还是想放开我,没想过留在我的身边。”像是洞悉她的顾虑,李洛斐闭上灼痛的双目,笑容里满是苦涩。
眼下没有时间让她胡思乱想,轻轻摇动他,焦急的问:“你快告诉我怎么替你止血,虽然我不懂武功,但是只要你在旁边指点我,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我运功过度,已经伤及五脏六腑,一时半刻止不了。”
李洛斐又是一阵咳血,来不及掩嘴,一口鲜血直直喷上她的前襟,染红了她一身白色裙裳,怵目惊心。
释心澄不知所措,眼眶起雾,只能笨拙的捂住他的嘴,以为这么做就能阻止他继续呕出鲜血。
“师叔,你不能死!我还有很多话没跟你说,你不能死”
“小心澄,这种时候应该叫师伯啦!你师叔已经昏了过去,就算你喊破嗓子也无济于事。”
不知几时,醉倒在客栈大厅的笑弥勒站在身旁,帮着她一同拉起已经失去意识的李洛斐。
“师伯,师叔他不知道是怎么了,身体冰凉,拚命咳血”
“我知道,他这个伤已经是十年的沉癎,能活到现在算是天大的奇迹。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小心澄,男女授受不亲,你暂时到外头回避一下。”
未等她出声答复,笑弥勒已经一把将她推到门外。
靠着门扇,释心澄颓然滑坐在地上,愣愣的望着自己仍在发抖的手掌,上头还留有大量腥热的鲜血。
师叔不,是李洛斐,他对她的在乎与喜欢,真是发自内心吗?
到头来,你还是想放开我
想起他悲凉的声调,她的心好难受,眼眶浮起了一阵酸楚。
再想起这一路上他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对她百般示好的妥协,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想起他方才脸色惨白、鼻息微弱的模样,她焦急难受,可是又无能为力。
除了师父以外,她从来没有这么在意过一个人,这样就算是对他动了情念吗?
师父从来没教过她,若是对一个人动了心,该如何是好?
佛祖,您能不能保佑李洛斐,让他快点好起来?虽然他是个杀人无数的恶人,可是在她的心底,他是个好人,对她特别、特别的好,好到她整颗心都疼了起来。
天空刚出现鱼肚白,曦光乍露。
开门声虽然十分细微,仍是惊动了守在门外一整夜的释心澄,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惊跳起身。
笑弥勒从房里走出来,面色疲倦,见到一脸焦急的释心澄,惊讶的问:“小心澄,你昨夜在门外守了一宿?”
“我担心得睡不着觉,又想快些知道情形,所以师伯,李洛斐怎么样了?”
“我替他运了一夜的真气,又先把他身上的穴脉锁住,暂时脱离了险境,只是这段时日他不能再动气运功,否则就前功尽弃。”笑弥勒难得严肃正色的说。
“师叔他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鹿城那一战,他并没有受伤,不是吗?还是他误食了什么毒药?或是遭人暗算?”从前总是听说江湖黑暗,不外乎这些,她把想得到的都搬出来问了。
“好、好、好。”笑弥勒被她问得头昏脑胀,双手按在她的肩上“你先缓一缓,瞧你这身狼狈模样,先去梳洗一下,换套干净衣衫,再来大厅找我,咱们边用早膳边说。”
释心澄只好顺从的回到房里,梳洗打理,换上另一套托店小二买来的崭新衣裳,连头发也无心梳编,只是随意扎成两条发辫,任由它们垂落在胸前。
行经隔壁房间时,她停下脚步,迟疑不安的瞥向昨夜守了一宿的房门。
踟蹰了半晌,她咬着唇,鼓足勇气,推门而入。
她的步履极轻,几乎是杳无声息,慢慢走向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