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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书郎是长安府的总督,他平日里没有什么喜好,惟独爱剑如命,在他的书房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宝刀奇剑,每把宝剑都有各自不同凡响的故事,大有来历。
他收集的那些刀剑,有的随其决战长安城,有的则是狐朋道友相赠,其中,最最得意,让他爱不释手的就是那把名曰“离魂”的名剑,据说此剑能断影夺魄,神力非凡。
所以王府的上上下下都对这把宝剑噤若寒蝉,最多只是远远站在那里品评一番,观摩完毕从不敢靠近,原因都出于此剑的来历不明,怪诞离奇的传言。传说此剑有神乎其神的异能——剑气百步内必封喉。相传,此剑的主人是位仙山剑客,有一日与魔鬼决战后终不敌而死,死后魂魄不肯离去就将心中的无边仇恨与身体化为离魂剑的剑气与剑彻底融为一体
从此此剑如同神铸,神力非凡,持剑之人随马驰娉战场,均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也许,这也是历书郎为何能为朝廷数次立下奇功的秘密所在吧!
说来奇怪,这位平日里数退敌寇,杀敌如麻的历书郎历大人,性情刚烈的历总督,膝下却有一个柔情万种的女儿,叫蝉静,她年方二六,长的是樱唇粉润桃花面,笑靥如花肤赛雪,身轻有如云中燕,莺声更如云中雀,真是个俊秀娇俏的可人儿哪!她也是个爱笑的俏姑娘家,平时没有发过什么愁,不会象其他的女孩子家无故就哭哭啼啼寻愁觅恨,让周围的人们为她们担心为她们忧,美人虽如走马灯好看却不容易保护。但是这位蝉静姑娘,完全不会让人有这样多余的担心,在很多同龄公子心中,她就是一个梦中的完美仙女。不过这些如狂蜂浪蝶的公子哥只能饱饱眼福却没有机会饱饱艳福,因为蝉静姑娘姑娘还有位嫡亲的哥哥叫烈诡,名如其人,功夫很是了得,要是一般人多看蝉静一下,他就会出来大吼一声:“看什么看,没见过姑娘家?她还是小孩子呢。”有了这位厉害的哥哥,蝉静姑娘姑娘身边的钦慕者越来越少了,可还是有几个爱慕蝉静心有所不甘的公子化装成穷人到历府做家丁服侍在历总督身边听候差遣,为以后能进一步追到美佳人打下良好的基础。
然而世事总难预料,天有不测人有福祸,长安府竟出命案了!死者不是别人,正是历书郎历总督,他是于一个清晨被书僮发现他被人用他心爱的离魂剑刺毙在书斋,死时神色极度惊诧,似乎看见了什么奇怪不相信的事情,但是凶手却十分高明,没有留下半点蛛丝马迹,成了衙门的一个悬案,由于死者身份的悬殊,长安城里沸沸扬扬,闻剑色变。由于总督不是自杀,又是身怀绝技之人,此事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击得王府上上下下如临大敌,透不过气,平时从未落过半滴眼泪的蝉静姑娘由于悲痛欲绝哭得背过气,差点昏死过去。凶手会是谁呢?大家心里都有一个大大的问号,案情没破之前,谁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王府的每一个人,说不定王府内就隐藏着凶手!内奸说不定就是出在那些仆人丫鬟和家丁之中!
入夜,蝉虫禁声,月上危楼。
蝉静又独坐王府后花园的回廊低低啜泣着,风过回廊,池塘一汪碧水印着皎洁的月亮,柳丝轻舞,夜景虽好,蝉静却无心欣赏风景,突如其来的丧父之痛击得她眼泪都干了,她伏在后花园的拜月亭里,肩膀一起一伏,似乎还在哭泣。她的身后,突现一个男人威武的身影,他轻轻咳嗽了一声,上前来到蝉静身边,扶住她美人香肩道:“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一定会想办法查出杀父凶手,将他碎尸万断。”此人,正是历总督的贴身家丁慕谨,也是众多爱慕蝉静姑娘而装扮为穷人到王府做家丁的仆人之一。蝉静平时也见过他几面,也被他的痴心和外表打动过,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无动于衷,也许是接触太少,也许是相处机会不多,慕谨总是耐心等待着,他原是一个名门望族的公子,如果不是因为偶然的一次机会对蝉静姑娘一见钟情,他也不会这样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只身投奔到历王府来屈身做了家丁吧?这件事情,不但王府不知道,蝉静更无从得知,但是爱慕的心思却是瞒不过众人,由于他出身血统的高贵,使得他一举一动都透露出来的王者风范,让所有的人都为他可惜,要是不是出生在穷人家他早该是个富贵公子,佳人如海般让他挑选吧?事实上他就是,只是他一直向人掩饰隐瞒自己的身份,只等找到时机向蝉静求婚成功才坦白身份不迟。现在说不是好时机却也是个好时机,他想这个时候向蝉静姑娘表露心迹还不是时候,还是安慰为主吧。
“静姑娘,别太伤心,伤了贵体可不好!家父的被害已经是众忿之的,相信我们好吗?”慕谨安慰道。
蝉静咬了咬嘴唇,道:“不干你们的事情,我要亲手杀了此人,不这样做无以平我愤!”
“你一个姑娘家,说报仇就报仇,哪有如此轻松之事?”慕谨道。
“不用你管,你一个家丁,没有保护好我爹爹,现在反倒来假慈悲,我的事情不用你们这些奴才操心!”蝉静没好气道。
“你”慕谨公子气得说不出话来“我也是好心好意,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这样说你怎么了,要不是这几天哥哥料理父亲的丧事,你今晚也不会有机会来这里和我说话。”蝉静越说越气。
“我是特意来安慰姑娘。”慕谨公子见吃了闭门羹,急得差点没有把心掏出来给她看了。
蝉静心里想,这个家丁,突然在夜间过来安慰她,他是什么目的,难道他就是杀父的凶手?不过目前没有任何证据,唯一就是他的贴身侍卫的特殊身份。
“难道你就是凶手?”蝉静突然冒出话“你是我爹的贴身侍卫,虽说是家丁一个,也难担保你有不可告人事情隐瞒着我。”
“姑娘你说什么?我”慕谨公子一时语塞,现在吃了梦中心上人的闭门羹,无论如何也不能亮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和来王府做家丁的真实目的来。
慕谨越是支支吾吾,蝉静就越觉得他举止言行十分的可疑,在心里面,这个看似好心的家丁慕谨已可列入头号嫌疑。在一个受了重大刺激的敏感的姑娘心里任何人都象杀父凶手,心乱如麻的人真是看什么都是草木皆兵。
"妹妹,凶手还是没有查到!真是忧心啊!”急匆匆跑进妹妹闺房来的是蝉静的亲哥哥烈诡,他气得一拳击打在柱子上。
“母亲呢?她还好吧?”
“母亲正在灵堂里料理后事,你放心吧!”
“哥哥先别气馁,我心里倒有了可疑之人!”蝉静道。
“是谁?”
“爹爹的贴身侍卫慕谨!他昨晚上特意跑来后花园安慰我,我看此人行为言行非常可疑!”
“岂有此理!我这就去抓了他逼问!”烈诡气咻咻的说。
“哥哥且慢,我们现在没有证据,不好随便就降罪于他!我也只是怀疑,因为他是爹爹的贴身侍卫,虽说是个头衔稍微大点的家丁,也绝对不能排除可能性。”蝉静道。
“好,那就等证据确凿再收拾他!妹妹你先回房休息,不要伤了身体,为兄一定早日找出凶手!”烈诡对妹妹说。
烈诡前脚刚走,一个人就奔进了蝉静闺房,他叫凌云,他也是历王府的家丁,也是乔装了冲蝉静姑娘来的,他可不似慕谨般爱体面,直接就向蝉静跪了下来:“小姐,我爱慕小姐已久,如今小姐家父不幸遇害,小姐你不如跟我算了。请小姐接受我,让我做你夫婿好么?”说着一把就上前抱住了她,蝉静吓得连忙喊“来人啊救命”这一喊,凌云可慌了,忙用袖子捂住蝉静的嘴,见四处无人,小姐也是赤手空拳的,不如就近水楼台先得月,将小姐奸污了,等木已成舟,一切就可以顺利把她娶回家了,到时她兄长烈诡自然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免得被其他的公子占了先去。心下想着,就开始动手撕扯蝉静的衣服,突然,他的脸色铁青,原来他的背部中剑了,但是他没有立即死去,只是惊恐地看到蝉静对他冷笑一声,道:“本来死的人是慕谨,我正想嫁祸与他,但是你太过分了要做凶手,为了不让你死不瞑目,不妨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我现在前仇已报,是我亲手杀死了历书郎这个狗贼,所以现在死在我手上的人是谁如今都不重要了。”说着,她把离魂剑更深地刺入了凌云的背部。凌云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剑下。正当她准备离去,门突然被撞开,烈诡带着一大帮人站在门外,他指着离魂剑道:“妹妹,想不到杀父仇人竟是你,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蝉静看到烈诡面色微微一变,忙倒地哭道:“哥哥他想杀我。”
“妹妹,你别说了。我都看见了。其实刚才我并没有走,我一直躲在门外看你动静。我本来想冲进来救你,没有想到被我发现原来你是凶手,你后面和他说的话我全部听到了,你为什么要杀爹,爹对我们这么好,你为什么要杀他?”烈诡质问蝉静。只见蝉静一声冷笑,从地上从容爬起道:“本来我是想杀了爹再嫁祸与人后再不动声色地离开这个家的,但是事已至此,我也不怕把事情的原委告知与你了,我和爹爹前世有不共戴天之仇。”
“前世的仇恨?”蝉静的话把烈诡说的二丈和尚摸不着头,如入云里雾里。
“是的,前世的仇恨。蝉静开始娓娓向众人说起让所有人震惊的故事来。
原来,蝉静的前世是个男人,是位仙山剑客宕茂,有一把神力无穷的宝剑——离魂剑。
离魂剑是宕茂用女娲补天所用的玄铁炼制而成,这块玄铁也是他无意之中在山间采集而得,命铸剑神匠炼制之后,能断影夺魄,神力非凡。且有神乎其神的异能——剑气百步内必封喉吸魄。
那个时候,所有的仙山族人都害怕这把奇剑,惟恐它在自己眼前一闪吸走魂魄,几乎没有任何人能与此剑相抗衡。为了得到这把剑,无以计数的人付出了性命。
而仙山剑客,不仅是位没有野心的剑客,也是位多情的剑客,非常看重友情和爱情,历书郎的父亲是宕茂好友,经常和他探讨铸剑的知识,跟在父亲身边的历书郎那时虽然很小,但是知道拥有了离魂剑就等于拥有了天下,打算用计让自己的阴谋得逞,当时为了得到那把剑,一统江湖,小小年纪的历书郎偷偷买通道人找来山中的一个女巫师——魔号妖婆,她有一把拥有魔力的号角,只要一吹就能乱人心智,让人不由自主就失去了战斗力,最后乖乖缴械投降。
魔号妖婆并不知道离魂剑的神力,以为是只是把比较好的剑而已,当时提出了条件,事成之后黄金百两。历书郎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是魔号妖婆施魔幻术把自己变为一个美女,用美人计迷住了仙山剑客宕茂,宕茂对她产生了感情,魔号妖婆以为时机已到,乘他睡着偷他的宝剑,不料宕茂有所察觉和防备,当下就和她在山洞前打斗起来,打得难分胜负。
最后为了使出杀手锏,神号妖婆不得已恢复丑陋的巫婆原型,吹响了手中的魔号,迷乱了宕茂的心智。斗到最后他开始神志不清,无力再操纵那离魂剑,最后被魔号发出的音波昏睡过去。
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历书郎小小年级却是个笑里藏刀的伪君子,他躲在一边看在眼里,偷偷捡起离魂剑,一剑就刺入魔号妖婆的心,妖婆在地上化为一滩黑水。
杀了妖婆,历书郎又把剑刺入被魔号弄昏的仙山剑客宕茂的身体,重利不重情的他不是象俗话说的那样——人之初性本善,杀了父亲生前的好友。
就这样,历书郎轻而易举就杀了两个人,得到了离魂神剑。
仙山剑客宕茂虽然死去,魂魄却始终不肯散去,没有想到杀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好友的儿子,且是个小小年级的孩童,于是怨气集聚成一股青雾连同心中的无边仇恨化为离魂剑的剑气与剑彻底融为一体,离魂剑有了剑客魂魄依附,更如同神铸,神力非凡。
离魂剑的故事正如传说的中的那样,真真实实地发生过。拥有剑的历书郎长大后当上总督,一步一步地往上爬,为了不让人知道他丑陋的本性,他伪装得非常好,大家都以为他是对朝廷忠心耿耿的总督大人,却并不知道他为了得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做出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而更可怕的是,他有了更深的阴谋,就是要刺杀皇上,取得皇位一统天下。
而,这一切都被离魂剑的魂魄看在眼里,他实在无法忍受仇恨锥心的折磨自语道:“我无法忍受他这样下去了!”于是他来到地府向阎王请命。
“王,再给我一次生命,让我复仇,只要复仇,你让我来世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最好让我做他女儿或者儿子,只有做为他亲人我才有更多机会和把握杀了这个狗贼!”剑魄宕茂掷地有声地对阎王说。
“好吧,看你确实死得太不值,那就随你的意思,让你做他的女儿蝉静,不过你的性情和所有一切都是一个女人。我不让你喝忘情汤,你必须要向众人隐瞒此事。”阎王深思熟虑之后还是答应了他。
于是,一个女孩降临到了历书郎的王府,剑魄宕茂做了历书郎的女儿蝉静。
蝉静终于在一个午后找到机会,趁那日历书郎正在书斋午休,她把离魂剑深深地插进了父亲的胸膛,而历书郎惊诧地望着女儿,死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死在女儿手里。这一切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谁也没有看到,谁也没有发现,谁也不会想到此事是蝉静姑娘所为。
听完蝉静姑娘叙述,所有人都惊得呆若木鸡。尤其是蝉静姑娘前世是男人,大家怎么也无法接受,明明是个美娇儿,却曾是位男子和剑客,无论如何接受不了。但是事实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一切都真的不容包换。
如今仇已经报完,蝉静姑娘的恨似乎并未消除,似乎有想拖出父亲尸身千刀万剐之意“一派胡言,我看你是疯了!”烈诡不相信,上前准备擒住妹妹,蝉静姑娘似乎有了无穷的胆量,拔下身边凌云公子尸身上离魂剑破空一剑,众人被剑气击出几丈远,由于是剑锋指向天空,大家都没有被剑气伤到身体。空气变的非常紧张,眼看一场恶战又将开始。
“起——”蝉静姑娘大喝一声,离魂剑“嗖”的一声跳起来,如若惊鸿般绕天三圈,并发出“铿铿”的剑气声音,众人吓得脸色发白,纷纷吓得磕头求饶命。
这时候,突然空中传来洪钟般的声音:“慢着!”大家抬头,看到空中的云端中有张佛祖的脸,他慈祥地望着众人,道:“欠命命已还,一切都已经了了,蝉静,你好生在世上重新做人,我佛慈悲,念及你前世是个多情剑客,因为中了魔号妖婆的美人计才落得被害的下场,如今让魔号妖婆今世还你一份情债,它今世是个男人,就是你们当中的慕谨公子。”
“你说什么?我前世是个巫婆?有没有搞错,我是名门望族的公子啊!我是为了追求蝉静姑娘才装扮成穷人到她家做家丁的呀!”慕谨公子终于吐露了实情。
“原来是这样啊!”众人终于明白了真相。看来冤有头债有主,前世今生永不休。
“好了,你们不是冤家不聚头,好好过日子吧,离魂剑我将它化为石头。”佛主不紧不慢地说。
“不要啊!”蝉静姑娘一声惊呼。说是迟那时快,只见空中白光一闪,剑尖垂直落下,化为一把石头剑融入地面,只留石头剑柄在王府的院落里。佛祖微笑着消失在云端。
这时候,慕谨公子跑过来拉住了蝉静姑娘的手道:“娘子,跟我回慕王府,我家人都等着迎娶你呢?难怪我对你一见倾心后就再也无法忘怀了!”
“讨厌!”蝉静姑娘娇甜地骂道。
慕谨公子终于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却没有发觉,一只白色的乌鸦正站在树梢上很不友好地看着他们,它,会不会就是追佳人未果被一剑刺死的凌云公子的魂魄变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