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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蓓收拾好东西后,安诺没有回来。离开这里有2个月了,该拿的东西也早就拿了,剩下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是一些可要可不要的小玩意儿。还有一床被子。走的那时,天气还没有冷到非要盖棉被的必要。并且1。5宽的被子,一个人盖半夜也会老是掉在地上。再也没有人帮拣帮挪被子了。所以,宝蓓也就没有急着拿走。来来回回跑了几次,总算把自己遗留的东西收拾干净了。不管如何,有些东西或是记忆收拾干净些,于人于己到底是有好处的,至少日后省掉了不必要的尴尬。尽管现在住的那地方,离安诺这里不是很远。但宝蓓知道安诺忙,也就没有叫他帮把剩下的东西拿给她。她宁愿自己来拿。这次也一定要把这房子的钥匙给他了,她想。
差不多九点了,安诺也还没有回来。还在公司?或是加班?亦或是应酬?宝蓓已经习惯了。他很是努力,也幸好他努力。从一个业务员做到销售经理,很是不容易。安诺人好,天生是个多情种。对谁也都是真心实意的。性情与她甚是接近。
冰箱里有些菜加上刚刚自己去超市买了一些熟菜,宝蓓就自己煮了,本想等安诺回来一起吃的,但她下午都没有吃多少东西。饿了,就先自己吃了,还留一大半给安诺。也知道他也是在外面吃过了的。但留着吧,反正都煮好了,有他爱吃的酸甜排骨。
九点半的时候,安诺还是没有回来。宝蓓去了他的卧室。里面收拾的很是干净,像他一样很是清爽可人。相比之下,宝蓓现在的屋子可没有安诺收拾的干净了,床上堆满了东西,换下的衣服乱丢乱放,地上随处丢着瓜子、花生皮,混着果皮和玻璃的碎片,还有脱落的一缕缕头发,狼藉一片。宝蓓不知道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就像也不知道她想要什么样的爱情一样。在学校还没有毕业的时候,雄心万丈,想干一番事业,过上恣意的日子。如今,却只能呆在一家小公司里做文员,工作毫无激情。每天还得面对着行行色色人的勾心斗角。活得小心翼翼,极是提心吊胆的。可这份工却犹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在没有找到更好的工作之前,她也没有勇气辞掉这份工了。有时宝蓓她也窃窃的想,要是有人养着的话,她也不妨考虑考虑不工作了。但她也只是窃窃的想罢了。一个女人要是没有了工作,没有了经济上的独立,也就失去了与她男人平等对话的权利,失去了社会角色。活着也极是小心翼翼。所以她万万不敢不工作。况且安诺的薪水也没有高到能养她的地步。没有办法就将就混着先了,宝蓓想。这样想着,人也就慵懒慵懒的了。
径自开了安诺的电脑,输入验证密码的时候,却不对。还在一起的时候,安诺是用他和她的名字的拼音做密码的,这是他和她都知道的。宝蓓不禁感到悲哀,还没有走多久呢。一股怨气莫名升起。难道是她?宝蓓脑中闪过安诺钱包里那相片上的人,她笑脸盈盈的依偎在安诺的身边。每次看着他拿钱包来付帐的时候,要是有吃的东西,宝蓓就赌气不吃,蠢蠢的他也以为她真的不吃,就没心没肺的独自吃了。他不知道她不吃的真正理由,她也不说,就那样跟自个儿赌着气。她只是希望他自动明白而不是经她说。几次这样之后,安诺似乎明白了。他换了钱包,里面也没有那人的相片了。但到底他是不是真的明白了,还是恰巧他也想要换钱包了?这事不得而知。宝蓓也没有详细问过。这事要是搁到刚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是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在意的。笑脸盈盈的那人叫什么了,叫什么了,moli?是moli!用moli代替宝蓓的拼音打进去也不对,怪了,安诺能用什么密码呢?试了好多个,连他常用或是不常用的几个都试了,也还是不对。安诺,死安诺,我再也不是你的宝贝了,也或许你说过我是你的宝贝也只不是过是骗我玩玩的。宝蓓吸着鼻子,使劲的敲打的键盘,由于习惯性动作,不禁在密码栏里打进了baobeibaobei,再习惯的敲一下回车,登陆竟然成功了!宝蓓破涕为笑。上网在聊天室里跟人瞎聊了一阵子,安诺也还没有回来,又浏览了其他八卦,实在无聊,就找电影来看,还没有走之前,她下载的人鬼情未了还没有看完。打开e盘,看见人鬼情未了也还在,只是e盘里却多了几样东西。打开一看,却是安诺写的日记。
2006年 10月15号 晴转阴
宝蓓走了,今天搬走的,我帮她拿东西的时候,很不想让她走,但她说她要有自己的空间,她说她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方式,她说我从来就没有爱过她,她还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由于彼此身体的寂寞,连心灵的寂寞这个原因都不是!我很恼怒她这样想,难道一年的共同生活她就没有感受到我对她的爱?
我和她或许都是彼此对前段感情的负气,所以自然的走到了一起。她的前任男友莫名的就离开了这个城市,据说是在另一个城市搞室内设计。而我曾经的moli,我也以为我是可以也是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的人。不料,刚毕业出来她就跟一个有钱的男人走了。尽管那人比她大15岁!她走的时候泪眼婆娑的说:安诺,你是个好男人。可是我等不到能和你过上好日子那天了。很是俗套的故事,如今却真真的发生了在我的身上了。都是什么他妈的!恋爱的时候什么“一辈子”什么“永远不变”什么“一生一世”的话,都是他妈的屁话!
人是最拿不准的,人的感情更是拿不准的东西。因此moli她是对的,她抓住了现在。而我和宝蓓却抓不住现在,更无法抓住将来!
看着宝蓓提着她的东西走了,孤单落寞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想到也许她从此就不再回来了。我的心猛烈的痉挛了一下,也许那就是心痛了。moli走的时候,我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我接受了宝蓓的一切,也习惯了她的好或是不好,甚至我会为了她做我原本不喜欢做的事情,并且是心甘情愿的。爱不就是习惯和包容的么,在习惯中、在琐碎中包容。在包容中,享受着爱情的甜美。享受着生活的味道。我想我是爱宝蓓的。共同生活1年了,这时间久得足够该变很多事情的,包括我对moli自以为是的爱了。可她呢,她能忘了那个“设计”的么?
一年了,她的小脑袋瓜子到底还在想什么呢?那她又有没有爱过我呢?
——安诺你个笨蛋!我怎么会不爱你呢。本以为,我也会把我的初恋当成永远的,但那人渐行渐远,是你把我的心填得满满的了。我越来越在乎你,所以想要的也就得越来越多。我怕我爱到最后却发现我赢不了你的心,却输掉了我整个自己。于是我选择了逃离啊!
2006年 10月20号 多云
天气变冷了。
灰暗阴冷的冬天,很是压抑!
今天在超市看见宝蓓,她推着购物车,里面全是糖果、饼干、还有果冻。想到以前她能吃着果冻就在床上过一天。肯定又是懒得做饭了。穿着一件深色的上衣,那是前段时间跟她去逛,帮她买的。她喜欢深色,坚信深色会带给她波澜不惊的生活。她喜欢波澜不惊。刚洗的齐耳的短头发,有着洗发香波的味道。用电吹风吹得蓬松蓬松的,就那样随意的披散着。乍一看,很是神采飞扬。凑近一看,脸明显的消瘦了,下巴尖尖的,黑眼圈也更严重了。又熬夜,肯定是的。
我叫她回来。她不回。她说安诺,我们都需要空间,个人空间!不是么!
有时她很是固执,会为一个问题跟你钻牛角尖的。我很是怕她这一点。但是她也很是可爱,睡觉的时候,倦缩着身子,要不就抱着她的大大的玩具狗熊,像个孩子似的。让你觉得就该给她温暖、安全、保护。说她善解人意吧,有时却是很让人很闹心,不懂得我不给她承诺并不是不爱她。她不聪明,什么都不会!说她什么好呢,好像她什么都好,又好像也什么缺点也都有。唉她就是她!跟她在一起久了,就觉得她像是一本书,越读越是精彩,或像是一杯茶,越饮越有味道。宝蓓就是宝蓓!
很想,很想她。寒夜里想念一个人,于是不再寒冷。
2006年 10月18号 雨
下雨了,下班回来的时候。家里很是冷清。
上网的时候,改了登陆的密码。用宝蓓的名字的拼音。她是我的宝贝。我不在宝贝前面加永远2个字,我不相信没有什么不变的感情了。不变的只是变化本身了,宝蓓今天是我心中的宝贝就足够了。我也不敢奢望什么天长地久,但愿她过得好!
——钥匙在门孔里转动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宝蓓从安诺的日志里回到了现实。刚才他上楼的声音竟然没有听见。惊觉是他回来了。于是迅速的关了他的日志。他写了好多还没有得看完。没有打开别的网站,安诺推门进来了。
“宝——蓓!哈哈,灯光亮着,我就知道是你了。有个人在家很是温馨。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安诺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就张开双臂要抱宝蓓。宝蓓只是怔怔的看着他,泪水也悄然滑落。她忽然间觉得,相爱其实是一件多么辛苦和理想的幸福啊!还能相爱真是太好了。她真不知道该以怎么样的姿态来表达自己的高兴,于是就哭了。近来她也常常哭,或是高兴,或是不高兴都哭。那天在超市里看到前不久自己曾和安诺来逛,是他推的购物车,是她挑的东西。当自己又挑着与往日一样的东西时,身边却少了个熟悉的他。想着他此时正在做什么呢,会不会也像她一样想着她呢?想着想着,不禁又在那里落泪了。也不管超市里的人来人往。
“怎么了?你哭了?让我看看,你怎么可以哭了?”
安诺捧着宝蓓的脸,宝蓓也只是怔怔的看着他。看着看着,泪水又流了。安诺仔细的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越擦越流越多,泪水喷涌而出了。安诺改用嘴去擦,最后用嘴去摸索了宝蓓的唇。
“咿,怎么了?宝贝!你抽烟了?”
安诺看着宝蓓。眼里掠过一抹的自责与痛楚!
宝蓓不敢告诉他,她还喝酒了呢。半夜里喝着酒抽着烟,想着一个人,好像好像也就没有那么的辛苦了。都说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宝蓓则是觉得既然愁了就愁个彻底,愁到极致或许就会好了许多,不是也有一句“物及必反”么?想必也是自我安慰罢了。
“是!”很久宝蓓轻轻的吐出这个字。如释重负般:“是女士烟的。”
“是——你让——我觉得很是——辛苦了”她想了想说。趁安诺没有反应过来迅速的又补充了一句:“我来拿被子。顺便给钥匙给你!”
“宝蓓,你看着我,看着我这”安诺指着他的眼睛对宝蓓说:“你也让我想得很是辛苦!”
“呵呵,钥匙你拿着,被子我收拾好了。现在你送我回去吧”宝蓓从安诺的怀里挣脱出来,小声的对他说。她此时不懂得该如何是好了。但她想,被子要是拿回去了,以后回来就不方便了。
完了,完了!都走了,还想着回来。宝蓓为自己心底里的想法而害臊。脸于是微微的红了起来。
“哈哈,甘宝蓓小姐,你好,我叫安诺,很高兴第一次见到你,也很高兴为你服务。请问,我送你回去了,你答应跟我约会么?”听见安诺突然这么一说,宝蓓就想起了他们在一起看过的一个韩国片,男主角就是这样对女主角说的,当时他们还笑着说男主角真是可爱极了。那时女角的回答什么她却也真的不记得了,但原本熟识的一对男女欢喜冤家真装作第一次认识样子去约会了,还在游乐园里玩了个痛快!
“呵呵,安诺先生,好啊,你有空就联系我。哈对了,听说xx地方求的姻缘很是灵验哦,我想看看今年的桃花运如何。要不要一起去啊?”宝蓓也一脸的坏笑,斜视着安诺。在变幻莫测这一方面来说,他们可是旗鼓相当的。
“好!那就这样定拉。”
事情到了这一步,宝蓓也不愿多想了。事情该怎么发展就怎么发展吧。她也从来就不强求过什么。
半夜。
房屋持续几秒轻微的震动过后,宝蓓从梦中惊醒,听见不远处火车呼啸而过的声音。那隐约的声音,随后又随风漂散在凄冷的冬夜里。似乎隔壁也还有窃窃私语传来,想必是那小俩口还没有睡。侧而一听,一切又归复沉静。什么也都听不到了。又似乎有冷风呼呼的吹着。宝蓓再也睡不着了,于是摸黑起来,借着窗外半残的路灯光为自己倒了半杯红酒。慢慢的饮了起来。安诺送她回来又走后,她就仿佛都在做梦了一样。安诺说人是最拿不准的东西了。是的,人的感情也是最复杂了。因此,无论是什么情感,都是有一个时间限度的吧。尽管那时间限度划分得不是很明确,但总是有个限度的。离开或是相聚都好,我们的确是需要一个方式让生命把一切感情呈递下去的。这样想着,她对开着的电脑敲打了一行字:
当相爱变成辛苦和理想的幸福时,我该以怎么样的方式为过去的恋情疗伤,又该以怎样的方式为现在的感情收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