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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如此深刻的感觉到心脏的疼痛,一下,又一下,如针在扎。
提着话筒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电话“啪”的一声掉在脚边,他的不耐烦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你怎么这么麻烦?”
“你怎么这么麻烦?”
这代表什么呢?他不再呵护她了,那个用手指点向她的额头哭笑不得的说:“你这个鬼灵精!”的他已经没有了,在空气里蒸发掉了。这一次,他粗鲁地打断她小小的请求,他皱着眉头说:“你怎么这么麻烦?’
“你怎么这么麻烦?”
如此看来。她成为他的麻烦这个事实,已经是推脱不掉的了。是什么时候开始,她成为了麻烦的呢?
记得第一次和他去海边的时候,他正遇到一大堆的麻烦,情绪很糟。她如花般的笑脸让他有如沐春风的感觉,浮燥异常的的心像是突然走进了山清水秀的大庄园,平静得宛如清幽的湖水,只有微微的风让它泛起美丽的涟漪。
她看到他的神情疲惫,用手轻轻地按住自己的心口,那里有些疼痛。为什么会这样呢?她也不知道。从小她的心脏就有一点儿小毛病,一紧张就会痛,可是这次她并不紧张,她的感觉,是那种走在大街上,阳光忽然强烈,眼睛被刺痛了的意外。
爱上他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是个成熟的大男人了,脾气暴躁,笑容沧桑,却懂得如何控制她的心。是和伟截然不同的男人。离开伟的时候,最好的女友新儿曾断言,她会找一个和伟性格完全相反的人,新儿说对了,她碰到了他。
曾经相爱过的人,给过彼此没有任何预兆的伤害,然后能够放手、别离。当第二次爱情降临的时候,她便学会了珍惜。
佛说,每一次的照面,都是千年修来的福分。所以她异常珍惜着每一次见面的机会,任何一次相遇,她都觉得自己等待了千年万年,经历了好多好多的世纪。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等到他,却等来了他的呵斥:“你怎么这么麻烦?”
是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忍不住出去找他的。
还是初春,又刚好碰上寒流来袭。穿着厚厚的棉袄,还是冻得发抖。心口还在隐隐地痛着,她用左手抵在那里,右手把棉袄的帽子戴起来。风很大,吹得她的脸生疼生疼的,眼泪都给吹出来了。
她想:他的车现在停在哪里呢?哪一个漆黑的角落里会有她爱的人在?他一直都是很忙的,睡觉之前他告诉她他要出去处理事情,到底是什么事呢?她等他回来,一整个晚上都无法入睡,她已经习惯了在他温暖的怀抱里睡觉,尤其是在一起的日子里,她总会把自己蜷缩起来,等着他长而有力的手臂把她的身子环抱,能做他的小女人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可是不会有婚姻,他注定已经不是她的人。她非常清楚这一点,因为明白,所以心里会有疼痛。但是有爱在,她无法抗拒它的脚步,只能随之前行。
“谁说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唯一结局就是无止境的等,是不是不管爱上什么人,也要天长地久求一个安稳”
天是黑漆漆的,连星星也没有,偶尔有一两辆车的灯光闪过,更觉夜的黑。记得张爱玲说过:严寒里,人冻得木木的也就算了,偏偏要有一丝儿微微的温暖,让人更觉得痛骨寒心。这一刻,她算是彻底明白了。而前面还传来王菲的漫不经心的歌声,一贯的懒洋洋的腔调:
“我不要安稳,我不要牺牲”
是路边的一间的吧,有闪烁的灯光,隐隐约约还有年轻人的尖叫。感觉到自己的苍老,已经不是第一次。论年龄,她还年轻,才25岁。可是她总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老得千疮百孔。不经意的,就又过了一年,很快又要到情人节了,他曾经答应过她会带她去看海,可是他总是忙碌,一次又一次地往后推。她想,这个情人节,总是要去的了,不管他有多忙,也是要他抽出时间来的。
不知道自己走多远了,当脚下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才发觉的确有些累了。偌大的一个城市,她不知道他会去哪里,不知道他的家到底在哪里,不知道他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不知道他有多少的女人
她竟对他一无所知!每一次的约会,都在他自己的酒店里,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吃饭和做ài。常常是他开车带她去最好的美食城,花不菲的钱点她不喜欢吃的菜,但每次她都不说出口。无论他点什么,她都微笑着把它们吃下去。然后回酒店睡觉,两个人的天昏地暗。
她原本以为,自己爱他,已经足够了。他的过去也好现在也好将来也好,都跟自己没有关系,她爱他,是没有任何条件的。可是现在她发现,原来,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够被重视的,哪怕是一点点被爱的感觉,也可以让她心神荡漾。然而,他的心,有几分之几是在她这里的呢?
她的心,不由得就这样慌了起来。耳边不断响着的,依然是他不耐烦的小声呵斥:“你怎么这么麻烦?”
她只是太想他,想得睡不着觉,希望他能够早一点回到她身边来。她只是找了个借口说她饿了要他带夜宵。可是他在电话里对她说: “你怎么这么麻烦?”
心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这一次,有了排山倒海的气势。
前面又有了灯光,她睁大眼睛仔细地看,想看清楚是不是他的车开过来了,然而天实在是太黑,她不可能看得明白。只是她的心里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那就是他!一定是他!
她用手用力地按住了胸,撒腿往前奔去。
她忘记了,她刚才是站在十字路口的,她只顾看对面开过来的车,没有注意到侧面也有一辆车飞快的驶了过来。她整个的心房都充满了他似有心又似无心的责备:“你怎么这么麻烦?”
司机来不及踩刹车
强烈的车灯光照得她睁不开眼。
她在黑暗扑过来之前轻轻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