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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写写我的朋友,身边的,知心的,认识的,不认识的。
前几天去喝喜酒,听到一句话,说一个人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别人的,只有身体是自己的。
我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说这样话的人,很会疼自己,而且懂得享受。
我却没法接受。我从来不认为身体是自己的,如果是自己的,我不想受累,不想像他们一样地去享受。几顿饱饭也许就是最高要求了,什么山珍海味,什么七情六欲,说到底,乐趣不过是自私的一种最完美的表现。
可是,人活着,又不能不珍惜自己。这点我相信,但我一样相信我自己说的话,那就是身体不是自己的。这并不矛盾,正是因为不是自己的,所以要格外照顾。就算有一天,这身体永远寄存在自己这里,也算是问心无愧了,或者可以说成是另一种争取,只要努力了,那个可以接受并承担这个身体的人并没有出现,闭上眼,关上世界,安心而去。
之所以说想写写朋友,是因为这一年多近两年的改变让我自己很惊讶,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是来自朋友。很久的流沙,沈,小科,很近的坏墨、烟、雁、飞飞,甚至从不认识的心言和那句“让喜欢的更喜欢”活着,总有很多值得去感动的,发自内心的,总是不喜欢说,心里却是刀削斧凿,有着开天辟地的轰轰烈烈与壮观,都是来路一起的风雨与真情。如若没有这些,我怕是坚持不下去。我曾经回答了一位来找我“聊天”的人一个问题,她说你为什么那么坚强,那么硬。我说:我脆弱得只剩下坚强!大概就说过那么一句话,但我知道她并不明白。
真的,一个人最可怕的事情不是脆弱,而是脆弱的只剩下坚强。
就像我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其实一方面这是一种更深层的不被人所领悟的坚强,另一方面却是一种最真实的脆弱。
能有半年多的时间了,一直是这种状态,忙。在我看来的忙应该是这样的,我为了一份我喜欢并选择的工作去努力,然后有大把的时间写我的小说或病句。我一直认为这就是我的人生。可是终究我还是相信了我得改变,还好,我是在我喜欢的前提下改变。所以,这半年,几乎没有写自己的小说了。完成的一个近十万字的长篇后,又疯狂地写第二个,只到四万五千字,放下,就一直没再动一个字。
去喝喜酒时,我说我真得很忙,流沙不信。我说,真的,我真得太我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是真得太忙了。忙得不写一个我自己的字,熟悉我的朋友知道,没了我的字,我活着就没了意义。还好,可以胡乱地写一些心情,否则我也坚持不下去了。
不过,我不抱怨,这是我的选择。我想看看我的能力,我想办一份报纸。这是个机会,我得拼一拼。
我不知道,人跟人有多遥远。这个世界我太了解,却又太陌生。就连我自己的肩膀,我都感觉很遥远,此时疼痛难耐。
是想好了,去找盲人按摩。记忆很深的,惟一的一次去按摩,是在外地出差的那三个月。由于连天连月在电脑前几乎不离寸步,脖子和肩膀没法动了。一个司机说带我去按摩一下就好了,我天生对这样的字眼过敏,就像那些洗头房的名字一样,不存在歧视,却是断然不喜欢的。
但听说是盲人,以为是幌子罢了。不过还是坚持不住,还是想去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被按。结果真是盲人,就决定第一次接受这样的“享受”只是心里想,我不能叫出声来。因为看到有文章说,从没按摩的人的第一次会鬼哭狼嚎,所以,我在心里暗暗鼓劲,要为自己争点面子,再疼也不能喊出来,要不然让司机笑话我从没来过这种地方。
可是事情远没有我想得那么严重,被按的一个多小时里,我竟没有觉得一点疼。轮到那位“久经摸场”的司机时,他竟疼得嚎嚎大叫。原来,不过如此。
这次的疼痛又跟那次一样。疼得没心思做任何事。就觉得肩膀跟我很遥远,我照顾不到它。
我应该爱自己的身体。流沙老了,当年酒场上一个顶三好汉的流沙老了。我要半个多小时才能赶到的喜宴,他竟可以一直在门口等我去了,再可以放心回到酒桌。
去了,人家说来晚了,要补上两杯,我说:补还是免了吧,要补的话,新娘子也得补给我看看。这样吧,酒瓶给我,我自己倒上。 然后我自己给自己倒了两杯,喝下,我说:我先醉一会,你们继续吃。
流沙现在开始佩服我能喝,我想想,以前都是流沙在酒桌上照顾我。如今,他照顾不了我了,我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而我,明显很差劲,那就干脆早醉早了事。
写这些字时,我很怕,我怕有一天,我像以前那次在床上疼到麻木然后动不了,就再也无法起身。我还想去很多地方,那些遥远的地方,那些风景,那些承诺。
遥远的遥远没有方向,还好,心会停在这里,这里有许多感动,许多值得珍惜的人。
遥远的遥远累了,我想睡了,而疼痛醒着。我允许自己再一次的逞能,让我在音乐里,脆弱得只剩下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