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没人是傻子

风辰玄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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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少年缓缓闭上眼,随后,身旁空气突然荡出一道神念波动,这道神念波动十分深沉,与寻常修士所探出的神念很不一样,多了一丝纯粹,少了一丝虚浮。不到三息,少年再度睁眼,看着前方挡住自己的小巷墙壁,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复杂之色,“一直在虚空里面飘来飘去,麻烦,但是根据探测,此时应该在这里了。”

    嗡嗡。暗红色梭子忽然从少年手中飘起,围在少年身周上下浮动,像大海中的一叶扁舟。

    咻。

    暗红梭子猛地冲向墙壁,配上暗红色光芒,更像一头饥不择食的嗜血猛兽。当梭子锐利无比的尖部刚好触到墙壁表面,墙壁宛若一片被丢了石子的湖面,忽然凹陷出一圈又一圈波纹,荡向四面八方,同时暗红色梭子没入墙体,却未在墙壁表面留下一道痕迹。

    嗡。

    梭子刚没入墙壁没多久,墙壁大湛光芒,月夜下的少年背对月光,因而他的面容只剩一片阴影,可此刻,墙壁中照射出的光芒将黑衣少年正面照亮,那张面容,跟秦炼一模一样。

    秦炼盯着墙壁看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足尖轻轻点在墙壁表面,然后他整个人如同他那暗红色梭子一般直接没入墙壁,原来的巷道空无一人。待秦炼眼前画面定格之刻,他已来到一处颇显得宁静幽美的娴雅庭院内部,一道暗红色梭子泛着红芒,缓缓漂浮在秦炼身旁。

    庭院内有很多花,也种了很多草木。白玫瑰的芬芳化作丝丝绕绕深入空气,月色也为这片白玫瑰的独特静美徒添一分风景;房门前的木阶边缘生长着一圈小薄荷,薄荷翠绿的叶片上还带着点点晶莹露珠,它的香味虽然淡淡,却不容忽视;房顶洒满紫藤萝花,月色下,紫藤萝花如瀑般从房檐上倾洒,占据房间半边姿容,将轩窗挡住的同时也夺走房中女子的半边芳华。

    秦炼静静站在庭院门口,看着不远处的房门却没动一下,除了稍稍眨动眼皮。脚下一直蔓延到房屋木阶前的石子小路颜色不一,有蕴含幽深光泽的蓝宝石镶嵌其中,有皎若月光的乳白色萤矿闪烁光泽,小路两侧还有一长条苔藓沐露梳风,将行人所走的道路与两边的植物小天地区分开。

    说,还是不问?听那个人说的话,他好像是未来的我。秦炼目光深沉,深沉中也夹杂了些许复杂之色。虽然不太确信,但以往在那个地方的时候确实听闻过,宇宙洪流中绝对存在着能逆转时空的绝强者,那等强者能够回到过去甚至穿梭未来。

    沙沙……

    如帘般挂落的紫藤萝瀑布忽然被风吹的簌簌,散发出一阵幽香,将小院缀的更像桃源,除了紫藤萝瀑布浮动,一旁枫树上面的叶片也在不断掉落。

    秦炼扭头看着枫树,一时间陷入沉默。

    这处空间不在镇妖关外部,而是镇妖关内的一处空间秘境,然而大致环境却投射的跟镇妖关一模一样。镇妖关此刻深夜,这里此时亦是黑夜,镇妖关现值寒冬,此时这处空间同样刺骨严寒。然而这处庭院却生长很多不应在寒冬季节生长的植物,甚至生长了很多不是同季生长的花草树木。

    火红枫叶挂了满树,苔藓依旧鲜嫩,仿佛刚发嫩芽一般,白玫瑰有些已经绽放有些依然含苞待放,紫藤萝的花瓣紫到一种十分相宜的境况,薄荷醒人睡意,弯曲螭虬缠绕在枫树主干上的一条葡萄藤依然嫩叶翠绿,还有颗颗紫黑葡萄在其间闪耀诱人光泽,让人忍不住咬一大口,吮吸其中酸甜果浆。

    很多植物的生长环境也不大相同,可此刻它们却汇聚一堂,可想而知到底花了这座小院主人多少时间以及心思才能照料这些植物长成如今规模。

    秦炼知道房中有人,房中的女子亦知晓秦炼就站在庭院中,可他们两人谁都没先开口的打算。

    他一直站在月下,静静看着院中的风景,也在想一些事情,月光洒了满地,将满院风景衬托到了极致。他听着风抚过紫藤萝瀑布与枫叶的声音,嗅着各般植物各自清香,然而过了许久,他还是没选择抬步向前,而是转身推开庭院大门。

    咔嚓。

    秦炼的身子忽然一震,他听到房中传来一道瓷器破碎的声音。

    糟了,秦炼面色猛地大变,心中暗道不好,连忙加快脚步想赶紧离开此地。

    “来了就说话,不说话就走了是什么意思?还把我当姐姐吗?给我滚进来。”一道柔美中夹杂着刺骨冰寒的声音忽然从房中响起。

    听到这道声音,秦炼的心彻底沉入谷底,随后他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彻底失了控制,身体控制不住的向后方倒飞出去。

    ……

    ……

    呼。

    寒风在镇妖关的大街小巷中不停呼啸,内城多有万般芳华,街道门庭若市,万人空巷,活似人间天堂;外城人影寂寥,阒无一人,基本家家户户门前都积有落雪,不知从谁家吹出的落叶稀稀疏疏落在街道上,寒风吹过,漫天飞舞落叶,将街道吹的更是一阵萧索。

    孤辰、古幽、离鸾还有雷吉四人从传送阵教堂出来之后一路漫步,雷吉不停嘟囔着传送阵教堂那个老头子是何等神奇古怪,几人也都不断猜测聊天,颇为悠闲。他们一路从无人街道走到无人的幽静巷道,顺着铺满碎石子的巷道,一直走到自家门前。

    就在孤辰想抬脚迈上石阶的前一刻,他的眉毛稍稍动了动,似是发现了什么,然后将落在半空的脚收回,转身看着古幽三人,笑了笑,“我去童家看看童叔,刚好想起来有些事想请教一下。”

    古幽眉头微皱,“这么晚去人家的家里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孤辰倒是不太在意的摆了摆手,目光平淡回道:“我跟童叔谁跟谁?都那么熟了,去熟人家里有什么不好的?”

    离鸾盯着孤辰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从他的眼里看出什么,只是对他淡淡道:“自己小心点,早点回来。”

    说完,离鸾便抬起莲步走上石阶,推开朱门就直接进入府邸。见古幽跟雷吉依然没什么动静,孤辰朝他们挑了挑眉,“怎么着?你们也想跟我去人家家里蹭点茶水喝喝?”

    听到这句话,古幽忍不住白了孤辰一眼,同样走了进去,雷吉紧随其后。孤辰转身看着打开的朱门,低笑着摇了摇头,随手在空中一挥,便将朱门缓缓关上。

    在府邸外的石阶下站了好一会儿,孤辰才转身看着来时巷道,目光锁在某处地方,眼眸深处的金黄光芒一闪而逝。下一刻,在他的视线中,被他用目光锁定的地方多了一个完全被生之源质构成的人形轮廓,那道人形轮廓十分模糊,只能看到大致是呈现人形。

    “猥琐道士?”孤辰忽然咧嘴朝那里摆手,打了声招呼。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忽然回荡在小巷中,可依然未见人影出现在小巷中。

    “我不是傻子。”孤辰摇头笑了笑。他自然是闻到飞鸟道人身上的气息才判断出这里有其他人,然而事实上他心里也是大大吃了一惊。他的嗅觉竟推迟那么久才感受到飞鸟道人身上的气味,而不是在他刚进巷道的时候就闻到。

    听到孤辰的话,也许是被勾起回忆,飞鸟道人的侧脸略微抽了抽,目光阴沉的看着孤辰,说道:“没人是傻子。”

    孤辰呵呵笑了笑,“你当然不是傻子,如果你飞鸟道人是傻子,根本不会找到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我,更不会在找我之前想到自己会给我背了锅。”

    声音落尽,巷道中忽然多出一个衣衫破烂的道人模样老者。

    不知为何,在见到那张熟悉面容的第一瞬间,孤辰心里忽然一沉,全身上下也都寒毛直立,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然而也只是一瞬,孤辰就彻底平复下来心中诸般情绪,静静看着飞鸟道人。

    飞鸟道人同样静静观察着孤辰,从他出现到现在,他未从孤辰的肢体动作上看出任何变化,也未从孤辰的目光中看出任何情绪。

    见鬼了,不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吗?这混账玩意儿的眼睛怎么这般平淡?他不应该怕道爷我吗?这家伙,真是气死道爷了,看他这样应该是有恃无恐的,但为什么道爷我总觉得他是装的?

    许久,飞鸟道人才眯眼看着那张他无数次在梦里狠狠按在地上暴揍的面容,说道:“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夸我?”

    “我只夸聪明人,傻子懒得浪费我的口舌。”

    “你身上的手段不少,光是让我追踪你就花了一天多时间,那些傻子明明都已经有了你的线索,最后还是因为种种原因将你追丢。”

    “整个云苍天,应该就只有你飞鸟道人不仅遁术高绝,而且追踪术也高深莫测,不过你说的那种手段不是我自己的,”孤辰朝飞鸟道人神秘笑了笑,缓缓道:“是关主跟司主共同设下的。”

    飞鸟道人的目光忽然变得深邃,我说你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原来是后面站着两位云苍天人族巅峰人物。早在飞鸟道人将怀疑人物转移到孤辰身上的时候,他就猜测过孤辰身后到底站着谁,否则孤辰又是如何在镇妖关活下来的?这里的水可是这片天地的人族中最深的,稍有不慎就会被吞噬的连渣都不剩。

    后来他想到关沧海交给他的一万枚极品灵石,便猜到关沧海绝对是孤辰背后的那个人,可他没想到的是,除了关沧海,还有一个更恐怖的执法司司主站在孤辰身后。

    通过抢来的明天盘,飞鸟道人更是意外发现了一个十分恐怖的秘密,执法司司主的实力绝对被所有人忽视了。那个人,已在不知不觉间站在这片天地的最高层次,完全可以跟兽疆五位妖祖齐肩的存在。

    “三番两次,两次三番的,你可是把道爷我耍的很惨啊。”飞鸟道人眼睛微眯,那一瞬间,整条小巷的温度都被降到恐怖低温,透明冰壳不断朝四方蔓延,只是瞬间就蔓延到孤辰脚下。然而当覆在地表的冰壳触碰到孤辰身体的瞬间,伴随着咔嚓声响,透明冰壳轰然化作水汽在空中一点点消散。

    水汽在孤辰与飞鸟道人之间缓缓飘起,将两人的面容稍稍掩盖,孤辰静静看着飞鸟道人,他看到了飞鸟道人眼中的怒意以及淡淡的杀机。飞鸟道人也在静静看着孤辰,他从孤辰的眼中看到的依旧是平淡,那种平淡是目空一切的平淡。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飞鸟道人虽然名声很差,行事自由散漫甚至有些时候可以贱到谷底,甚至连底线都可以不守一分,他也许会胆小如鼠,可这些种种都不代表他就可以任人拿捏任人戏耍,何况孤辰已经耍了他那么多次。

    从距镇妖关万里外的两疆边境战场开始,一直到镇妖关,他就已经开始被孤辰戏耍,这段时间是他一生中的至暗时刻,他从未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活得这么憋屈,同时活得充满钳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