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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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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很有趣的想法。当我突然想一下,能够从小让我笑到大的,仓促之下,我的脑子里闪过的是虎口脱险和欢乐英雄。如果仔细想一下,或者更多,我是个很容易被情绪传染和感动的人,拍的再拙劣的电视剧电影或者写得再不好的书都可以轻易感动我,因为我有想象力可以弥补人为的任何缺陷。这样看来,其实电视剧电影和书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载体,我以此来感知世界,发泄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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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虎口脱险非常早了,早到我已经找不到最初看的年龄,一直到我很大了,才重温了它。
虎口脱险里有各种错综复杂到一塌糊涂的场面,像我看过的法国所有的喜剧一样。或者这是他们那个民族特有的喜剧感,任何事情一定要夸张和嘈杂到极点,这也是一种发泄。在乱七八糟的情节中,人人都甩着夸张的肢体语言,人人都不停地说着话——只是谁都不懂谁。路易斯。德。菲耐斯,我所最喜欢的演员,以他自如而千变万化的表情,简洁有力的手势,如机关枪一样的语言,还有他扮演的那些可笑的,自私的,狭隘的,善良的,美好的,坚定的,狡猾的人物,让我一再倾倒。
生命在夸张中得到了满足。生活就是一出喜剧,不过被演砸了,因此台上和台下的人总是带着点来不及纠正的定格的尴尬。
好象有点走题,我的思维不随控制,像郭大路要挣钱的心思,想的和得到的总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生活好象就是这尴尬中的自给自足。我们总是会为自己找到理由和快乐。比如一部好书或者好电影。
欢乐英雄是我在初中或者高中看。那时电视上刚流行情景喜剧,我看过的是成长的烦恼。当时心里就想,哎呀,这就是一部现成的轻喜剧啊,根本不用改,可以直接搬上屏幕的。可是我等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看到过。所以,至今我还在看古龙的文字。我只是稍微有点奇怪,为什么他的作品这么多都被拍了再拍,却没有人去尝试一下欢乐英雄。因为它让我们笑吗?而人们需要哭,需要崇高,需要悲壮。
现在我就死心了,不拍也总好过拍得惨不忍睹。可是呢,总是有点不甘心。我偶尔把法国喜剧和欢乐英雄放在一起想一想,原来两者都是一种潜入人心的温暖,无论表象如何不同,但是我们知道,到最后,我们会获得我们想看到的一切美好;生活的杂乱是生活的,我们所做的就是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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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的小说我在高中和大学的时候疯狂阅读过,后来就淡忘了很多。我想他为什么不像金庸一样,只写十五部,这样复习起来也比较容易。七八十部的作品,无论好坏,阅读一遍总是一项大工程。
写了那么多的浪子侠客美女捕头小偷,写了那么多孤独的灵魂和渴求着的心,他终于也为读者留下了一部温暖的小说欢乐英雄,是用它来温暖自己吧,我看到古龙的希望或者幻想在里面。到了大人物里,古龙已经没有这样平和的心态了,他把杨凡当成了自己的代言人,为自己出了一口气。
终于还是要说,这是我所珍惜的。郭大路,王动,燕七,林太平。当然,我爱他们,像我身边的好朋友一样。他们是一群温暖的人,相互取暖也温暖了别人;坚持原则,心胸宽广,善良平和,为朋友的付出。所有这一切美好的品质,是我们渴望的,是我们需要的,因为在生活中难以得到,因为知道它们的重要性,所以在书中加倍地感动了读者。
我不想说,他们四个是生活在空中楼阁的人,美好的不切实际比毁灭更能打击人,因为从一开始你就知道它是“空”的,而郭大路却是真实的。带着点自命不凡,带着点自以为是,带着点坏,还有点冲动,又带着男子通常都有的毛病,可是又有着自己的原则。
总之,他是一个可爱的人,因为不完美而让所有的人有了理直气壮喜欢他的理由。他是我们伸手可触摸到的一面镜子,让我们看到自己的美好,原来我们都是可以成为这样的人,只是在现实的生活中,不知如何,无奈就成了哈哈镜里的人,带着变异的形状,终于成了自己也不认识的人。郭大路是人人心中愿意为之保留的美好,沉入他胜于缅怀他,因为他的存在不是在指责我们,而是在提醒我们,来关注自己生活和品质的美好。
王动和郭大路是截然不同的。他以堕落来享受生活,以消沉来惩罚自己,以友情挽救了自己,用善良温暖了别人。他的生命是一条不断流淌的河流,生活中的种种经历都沉淀下来,河面的清澈和河底的幽深是矛盾但是相成的。他的河流深不可测,波澜不惊。
当他蓄意掩盖自己的秘密和过往的生活,我相信,他是在诚心地忏悔,只是他用错了方法,郭大路的出现是对他的拯救之一;和以前伙伴恩怨的了结,终于会给以往的生活画上一个句号,从此轻松上路,否则那将让他警惕一生;金大帅对他学武功秘密的揭示,终于让他的生命彻底没有了遗憾,或者会难过,但是我们知道他既然懂得了父母的苦心,就一定会更好地去生活。
这两个人像是天生的搭档。当郭大路用自己的剑换来了酒,和王动一起享用时,当然,你,我,所有的读者就知道了,最伟大奇妙的友情开始了,这是一个如此完美的开端,在不同寻常的事情里,预示着他们的相互支撑,朋友两字不过就是如此。
燕七在他们之外。这个美丽清新的女孩子给了所有的男读者女读者一个期待——原来世界上有这么可爱的人。她的冒险,她的俏皮,她的善良,她的大度,她的忠贞,她的娇柔,她的孝顺,她的坚定,她的信心,她的体谅。古龙把最好的都给了她。
翻一下其它的古龙小说,你会发现,古龙或者是个坚定的女权提倡者——他要他笔下的女孩子都会勇敢地追求自己的感情;或者是个骨子的大男子主义者——因为总是女孩子去缠住和跟随她们心爱的人。而燕七和郭大路却是个例外。这例外成全了两个人,考验了郭大路的品质,考验了燕七的坚定,所以最后的幸福是理所当然,而不是补偿。
和燕七有个闻名江湖的父亲相似,林太平是个世家子弟,这个起点太高,因为他的父亲是陆上龙王,不仅有名,而且有势力。
古龙曾经在一篇序言里说:“世家子弟从小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这种生活确实是值得羡慕的,可是你有没有看见他们的另一面?他们也有他们的寂寞和痛苦”
或者我们可以想象,古龙应该在书中写出一个少年的成长史,他的心智和思想的逐渐成熟。杀人会难过,会哭,这一点都不像一个江湖人,而更像是一个普通的邻家小孩。可是,他也是会成熟的。而我们的确也看到了林太平的成长:他的忧郁,他的果断,他的任性,他的思索,他的哭泣和欢笑,在他和其他三个人合住的这段时期里,慢慢沉淀,成为他生命中的一个基础。我们可以想象,即使以后他有了自己的生活,也是可以去勇敢和充满信心去面对的。虽然山上的岁月只是他生活中的一些片段,但是这些片段却影响和造就了他的整个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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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有个评论曾经说,他们四个住的山庄和山下的世界是截然不同的。
上面的是一个天堂,虽然破烂不堪;下面的是一个江湖,虽然繁华鼎盛。浮光掠影的生活中,我们无法都舍弃,因此古龙还是给了这两个世界一个通道。在彼此的世界里看着对方,虽则不能理解,不能苟同,但是仍然可以交流。古龙所有的小说,虽然人在江湖,却无法摆脱他们浪子的孤独感“我”是那人群中寂寞的一个背影,众人的欢声笑语抵达不了“我”的内心;但是在欢乐英雄里,这四个人虽然孤单地住在山上,反而很奇妙地和整个世界融合了,用他们内心的力量来影响着周围的人与事。
这是一个进步,在我看来。但是很可惜,古龙只此一部小说如此。或者在骨子里,他是喜欢孤独的,他没有像四个人这样的朋友。
古龙自己说:“因为我也是个江湖人,也是个没有根的浪子,如果有人说我这是在慢性自杀,自寻死路,那只是因为他不知道——不知道我手里早已有了这杯毒酒。当时是最好的毒酒。”
可是他又说:“人生毕竟是可爱的。人活着,就应该懂得因该怎么样去享受生活,怎么样去追求快乐。”
这样想着,觉得古龙的生命真的是一种浪费,浪费在写字,交友,喝酒和找女人上。可是,不这样浪费,就要那样浪费,总之都是浪费。太奢侈了,平常人是不敢如此的。只有他可以,所以他是古龙,一生纵情声色,绚烂多姿。
像法国的喜剧,那种尴尬和杂乱。时光总是用来消耗的。他倾一生心血,想塑造一个江湖。
江湖。
大侠,强盗,镖客,刺客,义士,隐士,神偷,神捕,侠女,妓女,市井匹夫,世家子弟;江湖郎中,江湖骗子,卖艺的,走江湖,黑话,隐语,武林我们在其中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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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即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