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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时立刻前仆后继的就加入了分手大潮,与扬扬各奔东西的那一刻,叫一壮烈。回头相像时,还不能够欢声笑语的追忆似水年华的爱情故事,那些揪心与甜蜜,在与生活以及个性的碰撞中彻底牺牲了。
清晨的早会过后,麥都会苦口婆心的劝说我这个年少无知的孩子早点解决个人问题,不要耽误大好的青春,等再老下去就真成问题了。要实在推销不掉,就交给组织,由他把我收了,免得出门祸害广大清纯的男同胞,他经典的话就是——我是救苦救难的,眼见困难逼近无辜的人民群众,我就不能坐视不管,所以接管你是早晚的事。
麥是我们经理,我顶头上司。记得刚毕业的时候在我妈的声讨中,离开她的视线,一个人跑到上海闯荡。我握着著名高等学府的硕士学历到处招摇,张牙舞爪并龇牙咧嘴的对面试官说:我是某某大学的,那可是高等学府,现在愿意屈尊到你那扫荡,你接待不?
很多来聘人的被我吓跑了,(这个很多包括麥以外的所有人)终于在口袋快见底的时候,找到一份工作,收留我的就是麥了,我照样跟那耀武扬威的,他见我这么说,一点都不慌张,立马决定录用我,说是收为己用,以后慢慢训练。后来他说我丫就是一纸老虎,看起来张牙舞爪的,风一吹照样摔成狗吃屎。
我说他素质太低,道德情操怎么熏陶都没用,整是在糟蹋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
麥的头发很干净,一点也不油腻。扬扬的头发就很油,但是他每次背我出入校园时,我还是愿意用脸在他油光光的头上蹭蹭,好似动物间表示亲昵的做法。麥的头发那么干净,我却从来不敢往上蹭。
就这样,我在麥身边已经三年多了,我的年薪在麥的关照下,一路蹭蹭蹭的往上涨。看的我心花怒放。但是我们工作起来很辛苦,我妈说你俩要么就累得跟狗一样,要么就在家里闲的长霉。
我们是服务业,讲白了就是公关,常常别人在麥与我的双重美色的引诱下,稀里糊涂的就把合同签了,而且价格通常都比一般业务人员的高,我们美其名曰与客户都是朋友,骗谁都不能骗朋友之类的话语,与客户做深层的交流之后,签署合同。等他们回过头来想找我们算账,多少弥补点损失时,又会遭遇一场肉欲横流的场面,无比的惨烈。最终败下阵来。
开始跟着他跑的时候,老是酒喝得不省人事,后来就是麥老喝得不省人事,因为我的不断的进步,而麥是原地踏步。我在公关界算是一举出名,又一次跟麥在饭桌上跟客户闲谈,说道喝酒,那人非说他能和,于是乎,我说我们比比,要是你赢了,价格再给你让5 %,要是你输了,就签合同,什么也甭讲。
那一次我跟客户喝酒,从啤酒喝到白酒再喝到红酒然后再喝回来,结果在客户醉倒前,我拿到合同后直接送进医院,躺了一个礼拜才出院。此后公司有难搞的客户总是我和麥出马,我俩也就这样遮遮掩掩的把看似难搞的人拿下。
很多人说我们俩个人是如何通过色诱之类的手段,拿到合约的,我暴跳如雷,并口无遮拦地细数嚼舌根的这些个中年怨妪的恶毒,张嘴就来的粗口让我总觉得自己素质低下。麥听着温文尔雅的微笑:不用理他们,你做过什么只有自己知道。我怎么听这句话都不是滋味,但也挑不出毛病,我想要是别人听见了,肯定觉得就只有我在出卖肉体换来合约。他纯洁的跟没他什么事儿似的。
伺候自己吃完早饭,然后去跑步。我一直有锻炼身体的好习惯。
现在居住的房子,是我妈千里迢迢从平民窟将我解救出来时,率领我爸集体捐款给我买的,我那年的激动啊,我正蹲在路边刷牙,见了爸妈,腿就抖的跟筛子似的,那叫激动啊。正想清脆的叫声妈妈,正想亲昵的冲进我妈的怀抱,可是还没容得的正想呢,只见我妈走过来,拉起我来就问:阿姨,这里是不是住过一个叫周印的姑娘。
那口气气势汹汹。我怎么就成阿姨了。我刚想回答,我爸拉拉我妈妈说:女女,在这里。
由于父母不忍心看他们的女儿在外面受苦,所以决定资助我,后来就有了现在我居住的房子。一切看起来顺其自然,并且幸运万分。我妈的一个朋友在人名币的见证下,认真的完成了她交代的任务。也算是我交代的,因为那个设计初稿的图纸是我画的。
麥来我这一次就说一次,说我妈品味多高,房子装潢的那叫漂亮,有一次当我面把我妈夸得天花乱坠,我家老太太也没自知之明,一个劲的微笑来表示对麥的满意,看起来优雅的黄脸婆同志,真无视女儿的存在了,笑得鱼尾纹直往眼角涌的,愣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喜欢我的厨房,明亮宽敞,颜色艳丽。没有应酬的时候,我几乎不在外面吃饭,都是自己做饭吃。我喜欢做饭,就像我喜欢扬扬一样,那已经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了,怎么会说改就改?
多年沉淀下来的习惯,一直都在。
扬扬和我分开三年多了,这期间一次面也没见过,就像歌里唱的。真没见面,也真是从别人那知道他已经结婚了,女子是父母介绍的,和他很般配,男才女貌,天造地设。在他们结婚前一晚(后来才知道的那是扬扬结婚的前一晚,我想当时如果我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不那么潇洒的说挂电话就挂电话,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扬扬打电话给我,没有出声,只一个劲的抽泣。我想我这样的女子有什么好,这么痴情的男人这么礼遇,最终这样收场。
我听说之后,只是轻应了一声。朋友说我眼中的平静与她的诧异相比,着实叫人伤感与心疼。那段感情被放在心里面,不想不碰,每日忙碌,以为没事了,可是如今心里潮湿阴暗的角落滋生了很多虫子,它们恣意妄为,一圈一圈的快要把我吞噬了。
我想如果不是我固执,现在我还在扬扬的怀里撒娇,流了鼻涕愣是往他身上蹭呢。然后整的自己跟没有人要的大龄剩女一样,非得一个叫扬扬的男人对我负责到底。
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一个人闯过车流不息的马路,我改掉了很多坏习惯,除了喝酒以外的坏习惯。因为以前有人会在我犯错的时候惩罚我陪他去看电影,现在已经不可能了。而这些坏习惯俨然成为一道疤痕,慢慢的耗时间淡化。
除了出差,我大部分时间是在上海,三年我回过南京两次,我妈说我没良心。可我坚持不回去,她总也没辙。没有停留就不会有离开,我害怕离开。
在上海,我一直很规律的生活,每天早睡早起,有时候会跟麥一起出门,但也总坚持12点前回家,麥总是在我家洗澡,然后留在客房睡觉,第二天在同事们暧昧的眼光中一起上班。
我知道麥是喜欢我的,要不一个男人不会纵容一个女人,霸占他身边的空位三年之久,我想他是期盼我长期的霸占下去吧。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没有接受他。爱一次就够了,再爱,也不再有年少时的悠闲和激情,还有无所无惧的勇敢了吧。我知道麥是优秀的,他能够给我安定的物质生活,平静的精神生活,和允许我对扬扬的爱情的存在的婚姻。我们在一起在别人看来势在必行,水到渠成。
大多数人觉得的事情,在我看来荒谬至极。
现在我还会想念扬扬,大脑的潜意识我无意左右。
说分手时,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真的会分开吧。所以两个人都那么决绝,头也不回的离开,肆无忌惮的伤害。
等再回头时,物似人非了。想见的人不想见的人,都不在了。
麥说让我陪他去南京,他的同学结婚。出席的人也得出双入对。我说这都是什么婚礼啊,对宾客还有这么高要求。那时候我想无论如何出双入对对于我都是一件奢侈的东西,买不到,做不到,甚至连做梦都梦不到。
麥只是看着我微笑。
我躺在那个没有白天黑夜的房间里睡觉,总感觉梦里的音乐跟我手机铃声相似,后来醒来发现我电话上有19个未接电话。门外还有麥的鬼哭狼嚎。于是我想起我答应他回南京的事。
他进门就说:你快点,我做饭给你吃,吃完我们就出发了。
三明治很好吃,特别是放了麥大厨煎的嫩嫩的培根,还放沙拉酱,由于比较仓促,里面没有我爱吃的生菜。
我们在这样的场合遇见,一切都好像是电影的桥段,新欢与旧爱在一个看似不寻常的地方遇见,然后各自介绍身边的人,总有感觉怪怪的。其实那都是注定的,你说是么,扬扬?
当麥牵着我出现在他同学的结婚礼时,我看见扬扬,和他身边的妻子,他抓着妻子的手,就如同当年抓我手一样,那么自然。不如我这般狼狈,他看着我,微笑说:印印,还好吧?好久没见了。
我慌张的想挣脱麥的手,但是却发现自己力气与麥比起来小的很。我想我是活该吧,躲来躲去的还是没有彻底的躲开。
麥揽着我的腰,我们是真的第一次这么亲密,虽然他曾经用我的浴室洗澡。麥说:扬扬,周印跟我快结婚了,你要是不来太不够意思了啊。那声音仿佛发自于麥的肺腑,那么坚定,那么不可抗拒。
我没有反对,我怎么就要结婚了。
算了,算了,这时候的解释没用,只能越描越黑,就算解释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要扬扬可以跟妻子离了婚,再跟我轰轰烈烈的谈场恋爱,再不在生气的时候说分手。一切都是我自个儿内心的纠结。爱咋地咋地,爱咋地咋地。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在我妈和麥的组织下,我也结婚了,我的房子很快就被换掉了,但是麥的家厨房也很大很大,卫生间也很大很大,我就不明白他那时为什么天天窝在我那只及他家浴缸大的卫生间里洗澡。他的卧室阳光充足。我不喜欢,当然也不会矫情的睡不着。我妈制定的方针是对的,尽快赶出家门,剥夺单身权利终身。
看来我妈的愿望是提前实现了,每日在家就是欢天喜地的庆祝。麥的厨房明亮艳丽的色彩让我很是欢喜。我喜欢做饭,所以这是我赖以生存的地方。我就算一辈子待在里面也绝对的欢乐祥和。
对于感情,我们都如生活般毫无预期,无法掌控但是却不能逃脱。于是早在生活开始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注定只是风花雪月的过客。
二〇〇九年七月九日
情似水,去也伤,留也伤。尘与土,飞似飞,终是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