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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夜
我想要找一个细致密封的瓶子,装爱的灵魂,情的种子,然后施上最恶毒的咒语:如若有期,终究难遇。埋藏在泥土里,不被风吹日晒,沉寂的躺在一个死角里一动不动的了无生息。不让种子有半点发芽的机会,也不让其腐烂,只是寄予无限的希望,却不对此生根发芽,甚至开花结果。
part。1
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眼睫毛垂耷下来,轻眯着眼的刹那仿佛像是一具跑了灵魂的躯壳,任由医生拿着冰凉的工具在自己的身体里肆意挥动。此时的心仿佛像烂了一个口子,疼的言不由衷,痛的痛不欲生。
爱情像是一场逃亡,亦或是一场造物弄人。
她穿着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尽管脚底板都是生疼的,有那么一瞬间可想马上脱掉,狠狠的把它仍在布满灰尘的街道正中央,嘴角边勾勒出一抹淡笑,她在嘲讽人世间所有的人走茶凉。
他说过,有生之年,必将只为她倾尽全部。却不包括只为了她一个人,背叛整个世界。
她曾觉得真正的爱情只有十八个月到三十个月,除此之外都只是习惯后的习以为常。
曾经做过一个很可怕的梦,盆子里装满了鲜红鲜红的血,里面有着像胚胎一样的东西,令人恶心的想要作呕,把五个手指头伸进嘴巴里,死死的咬着不放,泪流满面,眉头紧锁,异常恐怖的画面却只是不停的恶心,撕心裂肺的疼却叫不出来,这天晚上,她浑身湿透了,热汗淋漓。
我不要结婚,尤其是跟你!她咬牙切齿的说,用食指指着他的脸狠狠的强调着,一遍又一遍。说完之后,便轻声叹息,无力的垂下头继续自我禁锢着。
呵!他轻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顿时只是觉得喉咙里长满了毒刺,只要一张开嘴巴,便瞬间毙命。
这五年来,我算是白过了。她沉默了几秒之后,又继续大声的咆哮道,要是说是咆哮,倒不如是发泄,实际上,她并不是真正的恨他。
你有病,你是知道的。终于,他还是把事实给说了出来,那种完全可以不顾及她此时的心情。他的嗓音充满了不知名的疲倦,甚至,无力回天的失心。
呵!不就是,不就是,可是,病不致死啊。她开始发疯似的大笑,一阵起起落落之后,终于认清此时自己存在的价值和立场,她开始摇头叹息,叹息这世间薄情。
再后来,他终究还是头也不回的从她身边离开,泪滴缓缓落下,心一下子被现实这种东西给掏空了,闭着眼却也可以认清一种事实,事实是,他爱的不是我的灵魂,而是我这个人的躯体。
医生很是慎重的对她嘱咐道,在这静养期间,最好住院。
她对医生的嘱咐表示过真心感激之外,给自己做了一个最正确甚至将来也可以毫无任何遗憾的决定。
part。2
她手里拿了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今天阴天无风。
夜漆黑无比。她站在公园的后山上,踮起脚尖伸着胳膊用力的把风筝向上举着,举着举着便觉得累了倦了也看淡了。
最终,还是开始一场漫无目的的旅行,没起点,没终点,倒像是一场逃生。
你敢不敢爱一个人如此卑微?
她开始摇头了,并叹息了。不是她不敢,而是现实不允许如此善待爱情,卑微自己。
爱过,彼此伤害过,然后,可以狠狠的离别和淡忘。
多希望一昔忽老,那个时候我们静悄悄的躺在一个不透光的棺材里,为了彼此相爱,就算死也终将被埋葬在一起,就算到几十年之后,只剩下骨头了,也要在一起,不松开。
他常常在脑海里会出现一种奇怪的幻觉,最近一个人走在熟悉的街道上,眼前会时不时出现一个穿着纯白色连衣裙,笑如涟漪的女子,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长至腰间,她的笑容像青莲一样清静中透露着不明的忧伤,那双纯净如泉水般的眸子一闪一闪的像星光般夺目。
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温暖,像阳光一样明媚动人。可是,她一旦撅嘴眉头紧皱的那一秒,给他的感觉就是,想不顾一切拼了命的一切用心的保护好她,以及她容易感叹世间悲凉的小表情。有时候,会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越是相爱的两个人,在某个时候单独只剩下自己的时候,心里是极其的孤独的?
我不舍得,看到她为世间万物的不幸所伤神,更心疼她那梨花带泪的脸上泛滥着忧伤重重。
可是这一次,我给她的是既是身体上的伤害,却是心理上的险些快要致命的打击。于是,慢慢的我明白了,爱一个女子最基本能给予她的是安全感,伸开有力的臂膀去拥抱她难过时颤抖不停的身体,她需要被保护,她是一个向阳却内心一旦潮湿起来会容易绝望的女子。
争吵最激烈的时候,他会用力的扯住她的长发向后拽,而她却默不作声的任由摆布,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没有灵魂,她的安静犹如一场空气,却侵透着快要致命的毒气,她越是安安静静的任由他胡乱发泄一番,他越是觉得这样不够,越是觉得为什么每次争吵最沉不住的人总是他,总是他先动手把她推进狭小的浴室里,把门朝外上了锁,然后,再惯性的向床底下狠狠的扔去,没有半点镇静的可能性。
她会哭,悄悄的掉眼泪。
曾经,她对他说过,在不开灯的卧室里,你能看见我的表情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哭了,只是这泪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就连她的表情都是异常的淡漠的。
那个时候,他会心烦气躁的坐在沙发上,开始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烟,手指间的哆嗦就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为什么每次气急败坏的那个人总是他,而她的平静如水总能很轻易的将他惹怒,即便是把她推开浴室里锁起来,眼不见心不烦也觉得心里不干净?
爱吧,爱了。
part。3
直到她在浴室里的某个角落里,蜷缩的身子用自己的双臂拥抱自己,她才会觉得这一秒她的心痛无法言语。每次打开门的第一瞬间,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张单纯而纯真的笑脸,虽然只是微微一笑,但是却足以让他刚刚自我平复好的心再一次悸动,而这种悸动便是后悔刚才那么对她。
他会蹲下来,轻轻的抱住她,她的身体是那样的柔软而娇小。她有一双很纯净的眼睛,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这双眼睛更加美好的一面来。
亲爱,对不起。每次他都会轻声细语的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每次都是哭着哭着就笑了,笑着笑着便流泪了。他把嘴唇压在她的眼皮上,然后轻吻她的眼睛。
他喜欢每次和她争吵之后的马上和好如初的感觉。而彼此相爱呢,有时候就像两个不记心的小孩子,打打闹闹过后,照样可以在一起搂搂抱抱,谁都不会各自埋怨甚至怨天尤人。
锡,我想变成一只风筝。
他知道,即便自己是那团风筝线,只要她想放手一搏,他照样拦不住她。
某天晚上,他们又因为一件小事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而这一次争吵和以往不同的是,她终于忍不住的开口狠狠的反驳他,直到她突然打开家门朝外面跑去,穿着一双凉拖的她,瞬间感觉就连骨头都冒着热气,无法平息似的愤怒。
他说,你这是干什么?他尾追着跑到大街上。
此时,街边的霓虹灯很是绚烂,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显得有些多余。
她泪流满面的那一秒,却还是在倔强的仰着脑袋,试图将已经流下来的眼泪给憋回去,用力的当作不曾这般脆弱的无可奈何过。
我一定会恨死你的!说完这句话,边挥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当时的他彻底傻眼了。
记忆里,那是她第一次显露出来个性里让他感觉格外害怕的坚定来。这一晚,他彻夜未眠,而她不知所踪。
part。4
人类之所以不快乐是因为妄念太多。
人世间的各种感情,尤其是男女之间的情感,大部分都是因果循环,有时候在很难做到善始善终的时候,不如就此放生,给爱一线生机,给情留个退路。不至于到了置之死地而后快的地步时,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最后,她还是开始了新的生活,过去的一切就像是瞬间被现实所洗礼了般透彻。
而他爱无力,情难遇。
爱一个人,并不是在不断要求对方能给予自己多少,而是,在付出全心全意的爱的瞬间有所保留。而这份保留并不是隐藏,而是对自己负责,对爱有所担当。
如若时光转眼即逝,过往的爱与情不过是一场追不上的木马戏,昼夜不分的妄念,终于在彻底失去自己的刹那间,醒了,也盲信了这个世界里全部装满了真实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