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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毛
这么凛冽的风，我不会坚持很久
秋天会让我赤裸
在街道和办公室，我低头
呈妥协状，一幅光秃秃的样子
“如果松手，就会放弃最后的地址”
之前，我一直靠幻想飞翔
不时触摸，稀稀疏疏的羽毛
暗室
我确信这是暗室
没有缝隙，抓不住光亮
挣扎毫无用处
我一遍遍想象春天的样子
试图减缓坠落。我知道
更暗处有美女蛇
她暴戾，用乳房杀人
夜行
路很黑，草木影影绰绰
我得虚拟一个女子
比如，会唱歌的小红，用暗香引诱我
有没有月光并不重要
我们踩着箫声行走
“她这么美，可能是女鬼”
我怔了一下，眼前
闪现几处人间的灯火
局部
他们看到的是伪装
我的假脸，有着和他们一样的表情
我每天费力地在上面涂抹颜料
我的另一部分，阴郁，潮湿
只能在月光下生长
它们有时错位，比如那天上午
在办公室，我的脸扭曲
莫名其妙地疼
另一条路
我还在此处滞留
那么多的辎重。我可能爱上了这片苦水
外面喧嚣，我很老
的确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存放肉体
况且，我只要俯身
就会有暖气不断地沁出
我虚构的另一条路，有些荒芜
大片秋天，就要碾压过来
墓碑
最后，我可能只剩下一个名字
假如有墓碑
我是说，我心中的波澜不会长久
这些疼。我在月光下写的诗
我甚至无法抵抗那些野草
清明，它们蔓延
我不能更高地举着自己的名字
背景
我被粘住，在坚硬的背景下
每天都要和一条街道、那些人交换液体
也就是说，身体里的石头都有来历
我必须承认自己的小
至于这多年，飞翔的欲望
在这么小的天空
终会干涸
鹊桥
我们就轻了，近距离爱着
且云且雨，荡起落英无数
墙让我返回肉身
星辉满天，四下寂寥
我怀疑，真的有着一座这样的桥
乞巧女子
我虚构的女子在天河取水
她妖娆而湿润
我是她手中的纸人
她的针脚绵密，似有隐痛
昨天夜里，我用目光浇灌她
她看起来，有些要发芽的样子
漂流瓶
然后是漫长的黑暗
我茫然起伏，咬紧自己的咸
在办公室或街道，我守口如瓶
一幅塌陷的样子，似乎放弃了对抗
没有人知道，我还有一只漂流瓶
信赖着星光和海水
在一张纸上，我画了很多光亮
妖
我不想死。可我无处躲藏
你的口器，指甲，毒
围拢而来。我身体的某一局部
化成液体。我必死
你在墙头叫我，我就应了
你取走了我的名字
我爱上你的女儿身，并快乐赴死
你的美，让我猝不及防
乌鸦
谈谈死亡。一只乌鸦频频袭击我的中年
我在诗中倾斜着身子行走
或者，在办公室将自己垒成一段公文
都曾听到近切而凄厉的叫声
昨天夜里，我触摸着妻子的手
早年的桃花有了重新萌发的欲望
一缕黑，突然从我身体内部
沁了出来